风停在左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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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急诊室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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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风停在左心室
作者:
于学忠
本章字数:
3312
更新时间:
2025-05-24

台风"海葵"登陆的夜晚,仁和医院的急诊走廊笼罩在应急灯猩红的光晕里。

许晏宁攥着周雅琴的病历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担架床的滚轮在瓷砖上碾出刺耳的声响,护士的呼喊与心电监护仪的警报混作一团。走廊尽头的抢救室门开了一瞬,她看见周雅琴苍白的手腕垂落在床边,上面缠着那根熟悉的浅蓝色橡皮筋——

和许晏宁左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家属在外面等!"

穿白大褂的身影挡在门前。许晏宁抬头,正对上那双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睛——周维医生的金丝眼镜后,目光冷得像手术刀。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应急灯突然频闪,照亮了他挽起的袖口。

他的手腕上,也戴着一根橡皮筋。

深蓝色的,己经老化发白,却和许晏宁、周雅琴的一模一样——同样的材质,同样的宽度,甚至连打结的方式都分毫不差。

周维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猛地拉下袖口。在门关上的前一秒,许晏宁看见他的无名指抽搐了一下,那枚铂金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凌晨三点二十分,台风达到最强风力。

许晏宁蜷缩在急诊室外的塑料椅上,数着天花板漏水滴落的节奏。第七滴雨水砸在地面时,身旁的空位上多了一杯热可可。

"她不会有事的。"

许沉焰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边。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领口第二颗纽扣不见了,露出锁骨处一道新鲜的针孔。许晏宁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青紫的勒痕。

"你知道那些橡皮筋是干什么用的吗?"许沉焰突然问。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他掌心里的东西——七根不同颜色的橡皮筋,每根内侧都刻着极小的数字:**01到07**。

许晏宁的呼吸凝滞了。她摸向自己手腕上的橡皮筋,在内侧发现了几乎磨损殆尽的"**05**"。

"实验体编号。"许沉焰的声音混在雨声里,"周维用这个区分我们。"

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周维走出来,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迹。他的目光落在许沉焰手中的橡皮筋上,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

"谁准你——"

话未说完,整栋医院突然断电。黑暗中,许晏宁听见金属器械落地的脆响,以及周维压抑的痛呼。当应急灯再度亮起时,她看见许沉焰正将什么东西塞进周维的白大褂口袋——

那是一根透明橡皮筋,内侧刻着"00"。

清晨五点零八分,台风眼过境。

许晏宁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见周雅琴的心电监护仪上,波形突然变成规律的锯齿状——和许沉焰手腕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那不是心跳。"

陌生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穿交警制服的女人摘下帽子,露出和周维如出一辙的眉眼。她的胸牌上写着"周璃",却别着明理律师事务所的徽章。

"是MK-2800的脑电波反馈。"她指向监护仪,"每七次波动对应一次记忆清除周期。"

许晏宁突然想起那七根橡皮筋,想起周雅琴七次自杀未遂,想起天文台七个培养舱——

"周维是我哥哥。"女人突然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但他不认识我。"

照片上是年轻的周维站在实验室里,身旁的金属架上整齐排列着七根橡皮筋。而他的白大褂胸口,别着那枚许晏宁再熟悉不过的星月徽章。

——和陈予白的一模一样。

暴雨渐歇时,许晏宁在安全通道里找到了许沉焰。

他正在用手机拍摄一份病历,镜头扫过"电击治疗记录"时,许晏宁看见患者签名栏写着"周维"两个字。

"第零号实验体。"许沉焰关上手机,"他给自己也注射了MK-2800。"

晨光透过气窗照进来,许晏宁这才发现他的右腕多了一道新鲜伤口——不是割伤,而是七个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针眼。

"陈予白今晚会去天文台。"许沉焰递给她一张磁卡,"这是七楼的通行证。"

磁卡背面贴着一根橡皮筋,己经断裂成两截。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许晏宁回到了急诊室门口。

周维正在给周雅琴换药,他的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那根新换的透明橡皮筋。当发现许晏宁在看他时,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陌生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知道吗?"他调整着输液速度,"橡皮筋断裂的瞬间,记忆才会真正消失。"

监护仪上的锯齿波形突然变成一条首线。

在长鸣的警报声中,许晏宁看见周雅琴睁开了眼睛——

那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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