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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烬欢清醒地看着这三人沉沦下去。
她自嘲地笑了笑，哪里需要情丝蛊。
又过了几日，宫中举行万寿节。
皇帝的生辰，远在封地的二皇子也回京了。
四位皇子早早就入了席面。
陆烬欢随着凌皇后入席，遥遥地看了一眼，她一眼就注意到了二皇子李霁寒。
因他的姿态太过闲散，不同别人的正襟危坐，他没有束发，倚靠在桌上，宛若无骨。
那身合欢花镶边束袖绣金竹叶纹的长袍亮眼，但更的是他那张脸，白的像是新剥出的莲子。
陆烬欢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却还是被李霁寒发现了，他搁下被他的腕骨衬成土色的白玉杯，对着她莞尔一笑。
陆烬欢慌忙移开眼，与席面左首的凌握洲的视线，碰了个正着，他像是能看透她的想法，她立马心虚地垂下眼。
但没过多久，她就昂起了脑袋，她有什么好回避的。
虽然李霁寒是打着给皇帝祝寿的旗号回京的，但这场宴会，他只顾自己饮酒，连半句吉祥话都没有说过。
这般任性的做派，怪不得要把他撵到西北的封地。
景熙帝喝得高兴，李澜野上前祝酒后，忽然撩开袍子跪地。
“儿臣有事想求父皇”
此时，二皇子李霁寒“不经意”地摔了酒杯，打断了李澜野的话。
“抱歉，醉酒了，手滑。”
李霁寒站起身，身形晃了一下。
“三弟有事想要求父皇，二哥也有一事，不如让二哥先说？”
李澜野犹豫片刻，道：“二哥，请。”
李霁寒摇摇晃晃地走到御座前，扶着李澜野的肩膀缓缓跪了下来。
景熙帝看着醉醺醺的二儿子，嘴角的笑意还挂着，问道：“你想要求什么？”
“儿臣想娶王妃了。”
闻言，景熙帝的眉几不可查地皱了皱，很快就平复，笑着道：“好啊，惠妃去的早，你母妃一直想看着你成家，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朕为你做主。”
李霁寒伸出白玉似的食指，朝着御座右边的位置一指。
“我要她！”
右边坐着的是皇后，代黛刚回去为皇后取披风，身后立着的人正是陆烬欢。
陆烬欢面露迷茫，眸子转了转，又和凌握洲的目光碰上了。
他的神情平静，像是早有预料。
李澜野瞠目道：“二哥是不是醉糊涂了？”
李霁寒一字一顿地道：“儿臣，求父皇，成全！”
景熙帝还未开口，李澜野高声道：“父皇，儿臣也要——”
凌皇后忽然开口道：“皇上。”
景熙帝讶异地道：“皇后想说什么？”
凌皇后笑了笑，道：“皇上，这丫头才及笄，我还想多留在身边几日。”
“若是有缘，不妨再等等。”
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皇帝摆了摆手，两位皇子都退回了席面。
陆烬欢心中并没有失望，因她知道为何皇后会在此时开口。
李云湛方才也站了起来。
如果李澜野也要说出想娶她的话，他定会阻拦。三位皇子同求一女，今夜的宴会才是真的乱了。
宴会散场后。
陆烬欢偷拿了一壶酒，去了波心亭。
这酒并不好喝，但她要喝。
半壶酒下肚，陆烬欢的胃像是被火烧一般，被夜风一吹，脑袋也开始发晕。
她拄着脑袋坐在亭中的石椅上，风将深蓝色的湖水吹皱，她的身后立了一人。
“你想要太子妃之位？”李玄微的声音响起。
李玄微走到她身前，低头望着她醉到跎红的脸庞，在夜色下湿亮的眼眸。
陆烬欢轻笑道：“四殿下，我要的可不是这个。”
他的眼神阴鸷，连装都不装了。
“你的野心倒是大，想做皇后？”
亭子的暗影处的角落，还有人在看着。
陆烬欢揪住他的衣袍，将他拉近，低声道：“彼此彼此。”
李玄微忽然笑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等四皇子走了，隐匿在角落处的人，缓步走向她。
说出的话，令陆烬欢一夜未眠。
这日后，大祈开始出了乱子。
先是北突厥率二十万大军压境，天策侯受命出征。
再是朝中柳尚书被查出通敌，连带着揪出好几位大皇子党的官员。
李云湛被皇帝下令圈禁，李澜野为兄长说话，顶撞了皇帝，被皇帝罚了三十大板。
凌皇后求了几次情，落了几次泪都无用。
二皇子还未离京。
他日日都要在陆烬欢面前露个脸，大多是抚琴作画，每次都打扮得像只花孔雀，在她面前展露迷人风姿。
四皇子很忙，忙得见不到半片人影。
听说，景熙帝立李玄微为太子的圣旨已经拟好了。
当夜，最大的乱子，终于来了。
陆烬欢站在宫内最高的摘星楼上，看着宫墙外的火光，眸底染上光亮。
本该在漠北与敌军厮杀的天策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宫门外，手下的十万军士持着刀剑，对准了皇宫的禁军。
这场对峙和厮杀，三天三夜才落下。
天策侯反了。
窃国者诸侯。
景熙帝，不对，是废帝了。
废帝的帝王权术实属是高，柳尚书通敌不假，却是受他的命令。
大祈一国独大，景熙帝觉得没甚意思，想将天下的一切玩弄在股掌之间。
枉死的那么多将士和百姓，只是他帝王棋局上的废弃棋子。
如今，也轮到他了。
废帝所犯下的恶行昭告于世后，激起民愤，李氏江山走到了陌路。
群臣百姓们拥戴新帝继位，这人是谁，除了天策侯没有第二选择。
二皇子其实是凌握洲的盟友。
之前，李霁寒每日出现在陆烬欢身边，也不过是为了监视她，避免她与其他皇子太过亲近。
惠妃当年早逝，就是得知了景熙帝的秘密，被暗中处死，二皇子在惠妃的柜子中玩，亲眼见到了这一幕。
待废帝被处死后，李霁寒就带着新帝赐与的二十多箱的封赏回去了。
四皇子和平妃被圈禁了起来。大皇子本就无心朝堂争斗，这么多年被景熙帝千防万防，他早就累了，索性提出去云游乡野。
在离开前，李云湛去寻了陆烬欢。
但陆烬欢享受着堪比废帝的待遇，被二十几个侍卫日夜把守着，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