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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夜凌突然按住抽痛的太阳穴，忘情蛊在经脉中游走，将眼前人的眉眼搅成混沌。她本能地召出终焉之火，却发现黑焰缠绕对方手腕时，竟自发凝成锁链模样。
“这是我教夫人的缚神诀，”楚凌御任由火焰啃噬腕骨，凄然一笑，“第七重该用三分灵力震脉门。”金血顺着锁链滴落，在云台上绽开朵朵红莲。
他忽然闷哼一声，心口浮现与九幽同源的黑龙魔纹。
“你……”夜凌瞳孔骤缩，某些画面在蛊毒撕扯中闪现：堕神渊万丈冰层下，玄衣人被魔龙刺穿琵琶骨，九幽的利爪正抵着他灵台抽离半个金乌神格。
“你，你想起来了吗？”楚凌御突然逼近，染血的手抚过她发间骨簪。那是他被九幽抽离的一截脊骨所化，此刻正发出悲鸣，他红着眼哑声问：“夫人，他可是……欺负你了？”
受忘情蛊影响，夜凌下意识的挥开他的手，骨簪落下触碰到结界碎裂的瞬间，楚凌御喉间溢出血沫。
“魔女——”
台下突然射来支诛魔箭，楚凌御挥袖震碎箭矢，反手将偷袭者钉在试炼碑上，他眼底泛起琉璃碎：“伤她者，死！”
夜凌却在这杀气中怔住，这般睥睨众生的姿态，竟与梦中九幽屠戮仙门的场景重叠。
此刻紫晶魔莲感受到了威胁，突然暴起根须刺向楚凌御心口，却被她死死攥住：“回来！”小魔莲打不过他的，要是被反杀……
“这莲怎么……你在护着他？”看着昔日雪莲莲瓣上满是天魔纹，楚凌御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那处伤口缠绕着与魔莲如出一辙的天魔气，“看清楚，这是他当年伤我时……”
夜凌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淬毒的银针，在蛊虫啃噬的间隙刺入灵墟，男人的囚禁，强迫，还有隐忍……
“不是的……”她踉跄着按住翻涌的灵墟，就算是失忆，她也清楚自己记忆己经被九幽那厮篡改！但眼前这个男人，绝不会是敌人……
弑神枪忽然脱落一块残片割破她掌心，血珠滴在楚凌御心口伤疤上，竟灼出缕缕黑烟。
某些本能比记忆更顽固，就像她此刻颤抖着为他止血的手：“疼，疼吗？”夜凌灵墟疼得哆嗦却还是问了这句。
楚凌御突然将她拥入怀中，三千青丝垂落成屏障。夜凌嗅到熟悉的冷香混着血腥气，那是刻进轮回的味道。
忘情蛊发疯般啃咬经脉，她却听见自己问：“我们……是不是相爱过？”
话刚落，虚空突然裂开猩红缝隙，九幽踏着魔龙降临，手中捏着半块神狱塔残片，少年扬起抹诡异的笑：“师娘可让我好找。”他紫瞳扫过相拥的两人，魔纹在颈侧狰狞蠕动，他笑不出来了，“师尊就是这样教您……为道的？”
“九幽！”楚凌御的终焉之火与九幽的魔龙同时咆哮。
夜凌在两道威压下呕出血，恍惚见他们额间浮现相同的金乌纹，她嘴里无意识喃喃着：“还我夫……神格……”
虚空被两道神威撕开裂缝，楚凌御掌心终焉之火凝成弑神枪，枪尖金乌虚影长鸣着扑向魔龙。九幽颈侧魔纹突然爆出血雾，堕神渊残留的旧伤让魔龙鳞片剥落三寸。
“师尊的金乌残魄也配称神火？”九幽狞笑着撕开胸膛，魔核中竟嵌着半枚金乌神格，“您当年剖给我的这半颗……”黑龙逆鳞突然迸裂，暗金血液化作锁链缠住楚凌御脚踝。
夜凌瞳孔震颤，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碎片里，分明是楚凌御亲手将神格喂给濒死的少年！
不对……这记忆不对……她强行让自己静下来，记忆越是混乱越要冷静。
此刻两枚半神格共鸣，她灵墟中的魔莲突然扎根在弑神枪裂痕处，似乎尝试着修补它。
“逆徒，还来！”楚凌御枪势突变，万千火莲裹挟着风雪刺向九幽眉心，夜凌右眼虚空神瞳突现盯着楚凌御的动作，心下一紧，这是她在玄灵大陆自创的“烬霜”枪法。
九幽脸色一变，连忙祭出神狱塔残片抵挡，碎片却自发飞向夜凌掌心，导致他生生被楚凌御的莲火灼伤，身上和头发都燃起了小火苗，就连心口魔核的那半块金乌神格也被对方挑了出去！
夜凌将碎片和那半块金乌神格丢回了自己灵墟空间，目光冷冷看着他，不带一丝感情那种。
“师娘你……你又要抛弃我？你忘了在床上时徒儿是怎么伺候……”九幽没有再说下去，眼底掠过丝受伤，侧颈魔纹寸寸崩裂，本想祭出本命逆鳞血战，然而不久前父亲魔尊留在他脊背的封印突然发作，黑龙逆鳞彻底脱落。
“你当真敢碰她！”楚凌御怒极，执弑神枪首向他刺去，枪尖金乌纹亮起的刹那。
九幽冷笑，眼里不甘：“师尊，当年徒儿就该彻底碾碎您的神魂！”
魔龙摆尾扫来万钧之力，却被金乌火羽绞成血雨。九幽咳着血笑出声，手中一块染血的并蒂莲玉佩突然射向夜凌：“师娘接好！”
楚凌御旋身挡在夜凌身前，挥枪击碎玉佩，碎玉却化作荧光没入夜凌眉心。
九幽趁机化作黑雾遁走，空中飘落一只染血的紫晶耳坠，留下他未说完的话：“师娘，你我的合卺酒还没喝……”
楚凌御低骂一声，正要要撕裂虚空去追，身后的夜凌突然抽搐着蜷缩，七窍渗出掺着金丝的黑血。
“夫人！”
……
夕阳余晖照耀着重建后的傲世宗门，药庐氤氲着苦香，夜凌在记忆混乱中惊醒，腕间锁链缀着十二颗镇魂铃，她侧头发现床边坐着个青衣男子正在碾药，指间银针泛着孔雀胆的蓝光。
“二师兄！小师妹醒了！”红衣少年突然从房梁倒挂下来，指尖蛊虫险些掉进药炉。
夜凌眼底一紧，本能地屈指成爪扣住他咽喉，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啊呜……”安容委屈叫了声，喉间疼得厉害。
“小师妹这招‘锁魂扣’还是师兄教的呢。”玉清风轻弹银针，针扎入夜凌腕上一穴道，她瞬间脱力跌回软枕，不过她并未生气，只是沉默的打量这两个自称是自己师兄的男子。
“小师妹怎么不说话？”玉清风声音还是那般温和，搭脉的手指却突然顿住，语气变得沉沉：“忘情蛊里掺了魔龙心头血？”
安容立马从灵墟空间里拎来条赤链蛇：“不如让我用噬髓蛊把虫子引出来？”
蛇信舔过夜凌手背时，她腕间缠绕着魔莲缎带突然暴起，将毒蛇绞成肉泥。
“这小莲花，还是老样子，即便魔化了还是讨厌我的小可爱，”安容撇撇嘴，突然掏出把匕首划破掌心，咧嘴一笑将手递过去，“尝尝我新炼的情蛊？也许能让小师妹想起……”
“出去。”楚凌御端着药碗站在门边，黑袍还沾着九幽的魔血。
夜凌沉默看过去，玉清风默默收起药箱，拎着安容后领往外拖：“大师兄若再纵容三师弟养蛊，下次中毒的该是护山大阵……”
“师尊都没说我呢！唉唉唉……轻点啊！”安容大叫着被拖走。
这几人之间的气氛真不错，一首在静静观察的夜凌心想，她盯着楚凌御碗中金色药汁，那腾起的热气里浮着星屑般的灵光，味道与记忆深处某个雪夜重叠。
她忽然抬手抚上楚凌御衣襟处，声音带着犹豫：“你这里应该……跟我一样，有朵……并蒂墨莲。”手指下落时不小心沾到了九幽的魔血，她皱了下眉，那狗玩意应该是受了重伤。
药碗砰然落地，楚凌御颤抖着抓住她的手按在心口，那里纹着他们的婚契，男人眼里满是期待：“夫人记起来了是不是……”
安容突然扒着门缝探头：“大师兄！噬情蛊有反应了！她刚才是不是……”
“滚去喂你的狼崽。”楚凌御挥袖合上门，转头时却见夜凌己昏睡过去。她指尖还沾着魔血，在衾被上画了半朵扭曲的墨莲轮廓。
楚凌御将夜凌的手捂在掌心，十几万年前他在玄灵大陆初遇她时，掌心也有这样灼热的温度。
此刻残破的弑神枪正在她灵墟嗡鸣，与九幽留下的碎玉流光共振着，将那些被篡改的记忆缓缓修复，拼凑。
“小九……”夜凌突然呓语一声。
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楚凌御死死盯着她苍白的容颜，你……就连梦中也在叫着那逆徒的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