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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凌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殷曜邪的蛟丹在怀中泛着温润青光。她抬眸望进九曜那双宝蓝色的瞳孔，仿佛要穿透时空银狐的伪装：“你既是小蛇的挚友，为何要帮九幽害我夫君？”
九曜的神色突然变得阴郁，蓝宝石眼睛里尽是仇恨：“百万年前坠星海那场大战，你可曾见过海底尸骨成山？”他挥袖展开时空画卷，血色海水翻涌间，夜凌看到楚凌御的弑神枪贯穿海底结界，花辞树的永夜法则碾碎万千狐族洞府。
她忽然记起前段时间花辞树给自己看楚凌御的成长留影石，最后一个画面就是师徒决战……
“那一日，我族百万子民正在举行千年祭典，”九曜的声音浸着彻骨寒意，“楚凌御为取混沌本源，将整个坠星海炼成归墟熔炉……我的父母兄弟，皆在他枪下灰飞烟灭！”
时空画卷中浮现出惨烈景象：年幼的九曜被母亲塞进时空裂隙，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父亲九条狐尾化作屏障，却在花辞树的烟杆下寸寸崩裂。
海底水晶宫坍塌时，垂死的银狐王后拼尽最后灵力，将襁褓中的幼子幻化形。
“九幽是我族圣兽狐王转世，”九曜的银发无风自动，声音带着悲戚，“他带着我族最后的血脉潜伏百万年，拜入楚凌御门下只为……”画卷切换至神狱塔第七层，九幽正将狐族怨灵炼入混沌熔岩。
夜凌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弑神枪尖抵住星玉柱：“你胡说！阿御绝不会……”可他的画卷若是作假，那花辞树的留影石呢？
“不会？”九曜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浮现与楚凌御如出一辙的墨莲纹，“你以为他为何能操控神狱塔？当年坠星海底的混沌本源，早被他用我族百万亡魂淬炼成塔基！”
夜凌灵墟突然剧痛，她身为塔主，与神狱塔共感的记忆碎片迸发强光。她看见楚凌御手执神狱塔立于血海之上，塔底倾泻的混沌熔岩中，分明裹挟着银狐族的哀魂！
“身为神狱塔新任主人，我不信你看不到那些记忆！”九曜的银链缠上她脖颈，眼底爱恨交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那该死的塔主！明明……明明我们可以……”
归墟棱晶突然迸发强光，夜凌额间金莲印冲破封印，无数世记忆洪流中，她看到楚凌御亲手将弑神枪刺入银狐王心脏，花辞树的烟杆正抵着狐后眉心......
“不！”夜凌的终焉之火失控暴走，整座宫殿开始时空坍缩，“这些都是幻象！”
九曜的九条狐尾化作囚笼，将暴走的归墟之力封在方寸之间。他抚上夜凌泪湿的脸颊，宝蓝色瞳孔映出她破碎的模样：“你以为楚凌御为何急着重塑肉身和神魂？因为神狱塔正在反噬——每用一次归墟之力，就要吞噬你百年寿元！只是，你察觉不到罢了！”
夜凌突然抓住他手腕，终焉道痕顺着银链逆向侵蚀：“那你为何救我？在星辉商会时就能杀我！”
“因为……”九曜的狐尾突然缠住她腰肢，苦笑了声，“我说了，我现在同时拥有着殷曜邪的记忆。”他掌心浮现冰晶，其中藏着的竟是夜凌在玄离大陆赤焰城那时，放在殷曜邪心脏的一缕她的本命魂丝！
宫殿穹顶星图突然倒转，映出楚凌御在神狱塔底的秘密。夜凌看到他用墨莲根须缠绕着三百银狐幼崽，正将它们的时空血脉炼入塔身。
“现在明白那第八层归墟之力的由来了？”九曜的声音如淬毒的刀，“你每用一次时空切割，都是在燃烧我族人的魂火！”
夜凌的弑神枪轰然坠地，枪身浮现出细密的狐族咒文。她颤抖着触摸那些文字，竟与殷曜邪蛟丹上的伤痕同源！
“小蛇他……”她突然醒悟，“根本不是神族害死的！”
“不，他是被神族杀害的，但楚凌御是间接杀手！”九曜的狐尾骤然收紧：“当年阿邪发现楚凌御用归墟之力屠杀下界妖族，才以外出游历的借口前往妖族探查……”
“你撒谎！”夜凌突然暴起，归墟棱晶刺入九曜心口，“狐族最会骗人，阿御绝不会……”
“不会？”九曜任由棱晶穿透胸膛，抓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眉心，“看看你不敢面对的真实！”
记忆洪流中，夜凌看到自己在熟睡时，楚凌御手持神狱塔离开灵墟宫。归墟领域笼罩妖族那日，殷曜邪的蛟身被混沌熔岩吞噬，嘶吼着求他放过夜凌。
而楚凌御只是淡漠地转动塔身：“区区蛟妖，真以为能肖想本尊的妻子？行，看在你我相交一场，便送你场机缘，你去神界吧，带着这个秘密，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之后殷曜邪被他扔进了虚空之门……
“不——！”夜凌的神魂几近崩裂，终焉道痕爬满全身，“这不是真的……那时候惊羽告诉我，小蛇去游历了，他去游历了！只是，只是去的时间久了些……”
“别傻了，”九曜将她拥入怀中，九条狐尾结成往生阵：“阿凌，跟我走吧，在你彻底被神狱塔吞噬前……”
“她哪也去不了。”楚凌御的声音穿透时空，弑神枪裹挟着墨莲业火劈开宫殿。花辞树的烟杆点在九曜后心，永夜法则冻结了所有时空铭文。
夜凌抬头望着破空而来的夫君，他心口墨莲正在吞噬狐族怨灵，与记忆中的画面完美重合。
楚凌御的弑神枪尖抵在九曜咽喉时，夜凌突然张开双臂拦在两人之间。她周身归墟之力如暴风肆虐，将整座神宫撕成时空碎片：“都住手！我要看真相……真正的真相！”
花辞树的烟杆突然点在夜凌眉心，七十二道往生咒文浮现在她额间：“小西，你确定要看？”
“我要看百万年前坠星海，我要看玄灵大陆灵墟宫！”夜凌红着眼扯断颈间神狱塔幻化的吊坠，声音带着嘶哑，“若他当真屠戮无辜，我亲手剜他新生的神格！”
楚凌御静静看着她没吭声，眼里带着些复杂。
花辞树却长叹一声，烟杆的烟圈幻化成往生镜在虚空展开，夜凌的神魂被卷入时光洪流。
她看到百万年前的楚凌御浑身浴血，弑神枪贯穿坠星海海底结界时，时空银狐族正在献祭活人炼制时空禁术。狐王手中婴孩的心脏还在跳动，祭坛下堆满各族幼崽的尸骸。
“这才是真相，”花辞树的声音在时光长河中回响，“银狐族为开启海底的混沌之门，残害三十八族稚子——你夫君当年灭的是魔窟，不是无辜者。”
画面一转，夜凌看到今世的楚凌御独坐神狱塔第八层。他每用一次归墟之力，心口墨莲就吞掉一缕银狐怨魂，那些怨魂竟都带着血祭孩童的残念！
现实中的九曜突然暴起，九条狐尾缠住夜凌身子瞪着花辞树：“你门以为篡改记忆就能掩盖罪恶？”他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着的、布满孩童哭脸的心脏，“这些被楚凌御‘拯救'的冤魂，日日夜夜在我体内哀嚎！”
夜凌的归墟棱晶突然迸发青光，殷曜邪的蛟丹自动飞出，映出九曜未曾展示的记忆：当年是他将垂死的殷曜邪炼成傀儡，在其蛟丹中种入虚假画面！
“小蛇……”夜凌颤抖着触碰蛟丹，真实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她那日为护灵墟宫自爆无上道种跟东皇族军队同归于尽，楚凌御将她复活后被九幽控制关押，游历赶回来的殷曜邪为保护灵墟宫弟子，自愿跳入九幽的炼魂鼎，临死前求九曜莫要让夜凌知晓。
这才是……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