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台寒雾弥漫,栖梧的腕骨被玄铁链吊在青铜浑天仪上。
她垂落的发丝间结满冰晶,每呼吸一次,心口的钨钢取血针便深入半分。
国师手持谢明懿的青铜骨碗,碗沿残留的二十七道血痕,正对应她被囚的二十七日。
"今日是霜降,血要取三盅。"国师的玉杵敲击碗沿,骨碗中未干的金血突然沸腾。
栖梧看见血雾凝出谢明懿的脸,正贪婪地吮吸着她的痛苦。
当取血针刺穿心脉时,她咬破舌尖将毒血喷向浑天仪——星图轨迹骤变,映出北境十九烽火台的惨状。
五更天,宫人捧着第七碗心头血退下时,栖梧的凤翎纹己蔓延至脖颈。
金血顺锁链渗入地砖缝隙,在观星台底部汇成诡异图腾——正是谢明懿自焚前刻在祭坛的「饲星阵」。
阵眼处的青铜鼎突然嗡鸣,鼎内浮出她周岁时的长命锁,锁芯里蜷缩的蛊虫正与她的脉象同频跳动。
"好孩子,你的血在唤醒真正的星盘。"谢明懿的残魂从鼎中渗出,腐手抚过栖梧溃烂的纹路。
栖梧惊觉那些根本不是凤翎纹,而是用金血绘制的星轨图——每一道裂痕都对应着漠北龙脉的缺口。
当第八根取血针刺入时,栖梧在剧痛中坠入幻境。
她看见三哥凤祈安被铁链锁在药庐暗室,后背的「药母」刺青正被谢明懿用金针改写。
凤淮瑾立在阴影中,将一管紫色毒液注入三哥脊椎:"祈安,你妹妹的血就是最后的药引。"
幻境突然扭曲,变成她及笄那夜的七星堂。
七位兄长敬酒时,杯中晃动的不是琥珀酒液,而是从三哥体内抽出的药血。
二哥凤听澜的金算珠在血中沉浮,每颗珠面都刻着「甲子年霜降」。
第七日破晓,观星台的琉璃顶突然炸裂。
栖梧的金血在寒风中凝成火凤,撞向浑天仪的瞬间,北境十九烽火台同时爆出蓝焰。
国师手中的骨碗炸成碎片,谢明懿的残魂尖啸着撕开栖梧心口——那里赫然埋着半块冰魄珠,珠内冻着的正是萧景珩被割裂的魂魄。
"原来你才是容器..."栖梧咳出金血,血珠溅在星盘上显形出漠北地图。
她忽然明白,每日被取走的血并未消失,而是通过星轨汇入皇陵地宫——那里三百青铜棺上的巫文正被她的血唤醒。
子夜最浓时,萧景珩的重瞳在观星台下绽出血光。
他徒手撕开铁链,断刃却插进自己心口:"用我的魂魄换她!"栖梧的冰魄珠突然离体,与萧景珩的残魂融合成完整祭司印记。谢明懿的残魂被吸入浑天仪,星盘疯狂转动中映出二十年前真相——她被凤淮瑾活剖取子时,真正的冰魄珠早己种入栖梧胎中。
当观星台坍塌时,栖梧的白发缠住萧景珩的残躯。
他们坠入地宫裂口,看见三百青铜棺正在开启,每具棺内都爬出后背刻满星纹的药人——那些与凤家兄弟容貌相同的傀儡,正缓缓抬起手臂指向北方。
栖梧在血泊中摸到三哥的银针匣,最后一根「锁魂针」扎入眉心。
溃烂的星纹突然离体,在空中拼出完整的漠北龙脉图。她看着自己金血绘制的星轨与龙脉重合,终于读懂谢明懿最后的诅咒——每道星纹都是锁住萧景珩魂魄的囚笼。
"该结束了..."她将冰魄珠按进心口,星纹如活蛇缠住地宫中的三百药人。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时,观星台遗址开出大片金叶梧桐,每片叶脉都嵌着星纹残片,树根深处传来萧景珩虚弱的祭司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