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洪门总部后院的练武场己经响起了拳脚声。林胜站在青石板台阶上,看着二十多个年轻弟子在晨光里扎马步——他们有的穿着粗布短打,有的还带着街头混混的痞气,但此刻都咬着牙,后背挺得笔首,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圈。
"阿强,腰再沉半寸!"教拳的老周头拎着根竹棍走过去,竹棍在阿强后腰上轻轻一点,"你这马步虚浮,跟踩在棉花上似的,真打起来,人家一推你就倒!"
阿强是码头搬运工的儿子,十六岁,瘦高个,此刻涨红了脸:"周叔,我腰都快断了!"
"断不了!"老周头敲了敲他的膝盖,"当年我跟你爹在码头上扛货,一麻袋米二百斤,腰杆子比铁还硬——你小子要是连马步都扎不稳,还想当洪门的顶梁柱?"
林胜笑了。老周头是司徒美堂推荐的,年轻时跟着"广东十虎"学过洪拳,现在虽六十多了,走起路来还带风。他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偏厅,那里传来朗朗书声:"弟子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胜哥,"阿文抱着一摞书走过来,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这是新到的《商战要略》和《算术入门》,上海的书局特意给咱们留的。"他指了指偏厅,"王老师说,这些小崽子刚开始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现在能背半段《论语》了——您瞧,阿花写的'忠'字,比昨天工整多了。"
林胜接过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阿花是云裳歌舞厅的歌女,二十岁,从前只识得几个戏文里的字,现在每天跟着王老师学写字,说"要给洪门记清楚每笔账"。他望向偏厅的窗户,阿花正趴在桌上写字,发辫垂在肩头,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像春蚕吃桑叶。
"胜哥,"阿杰从练武场过来,刀疤在晨光里泛着淡红,"技术组的阿凯说,下午教无线电怎么用——您要不要去讲讲?"
林胜点头:"去。得让他们明白,科技不是洋人的专利,咱们唐人也能玩得转。"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无线电发报机上投下金斑。阿凯是留洋回来的学生,二十三岁,戴着副圆框眼镜,此刻正拆着发报机的零件:"这是电子管,这是电容,这是天线——记住,发报的时候手要稳,莫尔斯电码要背熟。"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阿虎,"阿虎,你来说说,'洪门'两个字的电码怎么敲?"
阿虎是重机枪队的队长,五大三粗,此刻挠着后脑勺:"洪...洪是...三点水加共?电码...电码是...滴滴答答?"
众人哄笑。阿凯没笑,耐心道:"莫尔斯电码是用点和划表示字母,'H'是....,'O'是---,'N'是-., 'G'是--.——连起来是.... --- .-.. --.。"他拿起发报键,"听好了:滴 滴 滴 滴 / 哒 哒 哒 / 滴 哒 滴 滴 / 哒 哒 滴——这就是'HONG'。"
阿虎涨红了脸,掏出小本子记:"我记下来了,回去抄十遍!"
林胜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些曾经只会舞刀弄枪的兄弟,现在围着发报机学得入神,心里泛起暖意。系统光屏在眼前浮动,淡金色的字跳动着:"检测到人才培养计划启动。激活'领袖气质'被动技能:团队学习效率+20%。"
"大家停一下,"他走进屋,"阿凯教的是技术,但咱们学技术是为了什么?"他扫过众人,"是为了让洪门走得更远。从前咱们靠拳头吃饭,现在要靠脑子、靠本事——以后,咱们的兄弟要能跟洋人谈生意,能看懂洋文合同,能操作洋人的机器。"
阿凯眼睛亮了:"胜哥,我还想教他们修汽车、装电话——上次贸易公司的卡车抛锚,还是找了个洋人才修好的!"
"好!"林胜拍了拍他的肩,"你列个清单,需要什么工具、教材,跟阿凤说。洪门别的没有,就有股子'学不会不罢休'的劲头。"
傍晚的风裹着海腥味,林胜坐在总部顶楼的小阁楼里,翻着弟子们的学习日志。阿强写:"今天扎马步扎了半个时辰,腰像断了,可周叔说,腰杆子硬了,以后扛得住事。"阿花写:"王老师教我写'义'字,说这是洪门的魂。我要把每个账都记清,不让洪门吃一点亏。"阿虎写:"莫尔斯电码真难,可胜哥说,咱们不能输给洋人——我抄了二十遍,能背了!"
"胜哥,"阿凤端着碗银耳羹进来,"该喝药了。"她指了指桌上的日志,"这些小崽子,从前斗狠比谁拳头硬,现在比谁字写得好、电码记得熟——您这招,比打十场架都管用。"
林胜笑了,舀了口银耳羹:"洪门要做百年的基业,不能只靠咱们这拨老兄弟。得让年轻人知道,跟着洪门,不只是混口饭吃,是能学本事、长见识,活得体面。"他翻到最后一本日志,是新收的弟子阿福写的,字歪歪扭扭:"我爹说,我要是再跟人打架,就打断我的腿。可胜哥说,打架是下乘,学本事才是真本事——我要学修汽车,以后给洪门开卡车!"
"阿凤,"他说,"从下个月起,给每个认真学习的弟子加五块钱月钱。表现特别好的,送套新衣裳——要让他们知道,洪门看重的是上进心。"
阿凤点头:"我记着了。对了,王老师说,想教孩子们唱《弟子规》,用广东民谣的调子——您说中不中?"
"中!"林胜放下碗,"让阿花去唱,她嗓子好。"
深夜,林胜独自走到后院。练武场的灯笼还亮着,阿强和阿福正借着灯光练扎马步,阿凯蹲在旁边教他们认电码表。王老师的屋里还亮着灯,能看见他在给阿花改作业,笔尖在纸上沙沙响。
系统光屏再次浮现:"检测到人才培养进度30%。解锁隐藏任务:'百年洪门'(培养出十位能独当一面的核心成员)。完成奖励:'传承者'被动技能(新生代忠诚度+50%)。"
林胜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司徒胜1940"在月光下泛着暖光。他想起刚重生时,洪门的兄弟挤在破祠堂里,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想起整顿纪律时,阿强因为打架被关了三天,蹲在墙角抹眼泪;想起今天,这些曾经的小混混、搬运工、歌女,眼里有了光——那是对未来的希望。
他知道,人才培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他更知道,当这些年轻人真正成长起来,洪门就不再是个打打杀杀的帮派,而是个能护着唐人吃饭、读书、过体面日子的家。
"胜哥!"阿强的声音从练武场传来,"您看我这马步——周叔说,比昨天稳多了!"
林胜走过去,蹲在阿强面前:"稳是稳了,可还差股子狠劲。记住,咱们练的不是花架子,是保家卫国的本事。"他拍了拍阿强的肩,"等你能把这马步扎到骨子里,洪门的天,就交给你们撑了。"
阿强的眼睛亮得像星星:"胜哥,我一定好好学!"
月光洒在练武场上,把师徒俩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处传来云裳歌舞厅的琴声,是阿花在唱《弟子规》的新调子,清亮的嗓音裹着海风,飘得老远:
"弟子规,圣人训,
首孝悌,次谨信......"
林胜望着这些年轻的身影,突然觉得,这夜色里的汗水和书声,比任何军火、地盘都珍贵。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靠几杆枪、几个兄弟,而是靠一代又一代,有本事、有担当、有血性的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