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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崔涯真的是个小混蛋 。
这是顾听舟昨晚昏过去后最后的想法 。
晨光刺穿了薄薄的窗纸，照在那凌乱的床榻之上 。
顾听舟试图挪动一下自己的身体 ，但仅仅是这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全身的骨头便齐齐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仿佛是被无形的巨锤反复锻打过 ，每一寸衔接处都充满了酸涩的摩擦感 ，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深处的钝痛 。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人的龙身会突然变大 ！
意识就像是沉船缓慢浮出黑暗的海面 ，昨晚那些混乱的，灼热的，被他强行压下的记忆碎片一股脑便涌回了脑海 ——烛光下，权崔涯那双因为动情，而显得格外炙热的竖瞳，带着一种纯粹又蛮横的渴望。
他突然膨胀变大的龙身阴影般笼罩下来 ，坚硬又冰凉的鳞片 擦过战栗的皮肤，还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蛮力......
顾听舟深吸了一口气 ，凉气呛入咽喉 ，引发了一阵细微的咳嗽 ，但就是这微小的震动 ，瞬间便激起了全身更剧烈的酸痛涟漪 。
我真的是靠了......
顾听舟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将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声音堵了回去 。
柔软的被褥此刻却变成了酷刑 ，每一次布料摩擦都清晰地传递着皮肤下深藏的淤痕和撕裂感 ，尤其是腰腹之间 ，那种被彻底碾压过 ，几乎要断成两节的沉重感尤为清晰 。
双腿更是酸软的不听使唤 。
那种火辣辣的胀痛 ，提醒着某些异于常理的过分之处 。
不愧是龙......龙身状态之下的......
顾听舟苦笑一声 ，将自己蜷缩起来 ，可这动作又带起一阵抽痛 ，让他不得不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
身边的床铺传来一阵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一股温热的气息 ，带着某种雨后青苔的微腥，轻轻拂过他后颈的皮肤 。
顾听舟身体一瞬间便绷紧了 ，每一根神经都拉响了警报。
“听舟......醒了？”权崔涯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带着一种刚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种......心满意足后的慵懒鼻音 。
那道声音里透出的关切像一根羽毛 ，轻轻挂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却激起了更深的恼怒。
顾听舟咬了咬牙 ，没有应声 ，甚至没有回头 ，而是把脸更深的埋进枕头里 。
哼，生气。
身后传来更清晰的挪动声 ，权崔涯己然恢复了人形 ，靠的更近了 。
权崔涯小心翼翼的看了顾听舟一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试探性的搭在了顾听舟僵硬的后腰上。
“嘶......”那突如其来的触碰 ，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寝衣 ，也像是按在了一处新鲜的淤伤上 ，激得顾听舟倒抽一口冷气 ，身体下意识的想要挪开 ，却又因为酸痛，而只是徒劳的抽搐了一下 。
顾听舟更生气了。
那只大手也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缩了回去 。
“弄疼你了 ？”权崔涯的声音里那份慵懒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无措和紧张 ，甚至还有一丝委屈 ，“我......我只是想看看你 ......”
顾听舟积压了一整夜的无名火，混杂着身体的极度不适 ，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羞耻 ，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
顾听舟索性首接翻过身 ，动作牵扯的浑身骨头又是一阵酸疼 ，酸胀的腰腹几乎支撑不住这个动作 ，眼前有些发黑 ，但他依旧强撑着 ，凶巴巴的撞上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
靠，看到这张脸，他更生气了 ！
权崔涯正撑着手臂半趴在他身侧 ，墨色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下来，衬的那张脸越发的白皙俊美。
那双己经恢复成深色 黑色的眼眸里 ，清晰的映出顾听舟苍白又狼狈的倒影 。
权崔涯无辜的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睛 ，小心翼翼的看着身侧，很明显己经气急败坏的人 。
但是这一副无辜又关切的模样 ，和他昨夜那庞大的龙身，散发出的压迫感，形成了荒谬绝伦的对比 ，这份巨大的反差 ，像是火油 ，便浇旺了顾听舟心头的怒火 。
“看看我？”顾听舟也觉得自己的声音又冷又硬 ，甚至是咬牙切齿 。
“你看到没有 ？都是拜你所赐 ，现在连喘口气都疼 ！你自己看看你的杰作 ——”
顾听舟气急败坏的抬起手 ，想用手指指向自己 ，可手臂抬起一半，那股熟悉的酸软乏力的感觉再次袭来 ，手腕一软，只能无力的垂落在身侧 。
这般无力的姿态让顾听舟更加气结 ，胸口剧烈起伏着 。
权崔涯有些心虚 ，视线随着他无力的手势扫过他的身体 ，最终落在他紧蹙的眉心 ，和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坏了，昨晚真的是做的太过了......
“听舟......”权崔涯小心翼翼的唤着他的名字 ，声音低沉下去 ，带着一种做错了事的大型犬般的可怜巴巴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龙身......龙身和人形不一样......”
他似乎是想解释那突然的膨胀 ，解释那不受控制的本能 ，解释那超越人类形态时，异乎寻常的“构造 ”所带来的冲击力 ，但话语在喉咙里滚了滚 ，最终只化作一句笨拙的道歉 。
“是我不好 ，控制住......”
顾听舟虚弱，但生气，几乎是冷笑着出声 :“不一样？”
“那何止是不一样 ？！”
“你......你们龙族某些地方的构造......”
昨夜那庞大的阴影笼罩下来时的压迫感 ，还有冰凉的鳞片的触感 ，以及那......那绝非人类道理能所承受的 ，过分叠加的存在感 ，再次鲜明的冲击着顾听舟的记忆 ，带来一阵生理性的战栗。
后面的话过于羞耻 ，卡在喉咙里 ，化作一阵急促的喘息 。
顾听舟别开脸 ，不愿意再看那张写满无辜，和愧疚的脸，视线落在床上顶模糊的绣花上 。
委屈，生气气。
权崔涯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