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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月回站在云海之上，脚下是翻涌的银色波涛。地老抚着长须，指向远处巍峨的金色天门：“娃娃们，那就是天界的入口——云天门。”
蔺月回抬头望去，天门高耸入云，门匾上“云天”二字流转着星辰般的光芒。更令她惊讶的是，天门两侧竟悬浮着无数小型星体，每个星体上都有一座宫殿，仙鹤环绕，霞光万丈。
“那些是仙府？”蔺月回问道。
地老点头：“正是。天界众神各居一星，最大的几颗星体用作天庭。”他顿了顿，“不过这些都是太古之时的事了。最初的天界，每个神祇的仙府相隔甚远，后来为了方便议事，才将星体移到了一起，重建了天界。而天门这些只是为了纪念而特制的虚影”
蔺月回若有所思：“三十六重天...就是人间传说中的那个？”
地老笑了：“传说总是片面的。三十六重天每层都有日月星辰，风雨雷电，甚至还有集市和修炼仙门仙宗。在天界所见之人都是神或者是仙，这里最普通人也是神人和仙人，也就是天界最低境界者，娃娃们不必惊奇，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她正要点头，突然注意到天门上方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裂缝，黑气从中渗出，又被一层青色光晕压制。
几人不由得一惊，一男子开口：“那是...？”
地老神色肃穆，沉声道：“归墟裂缝。三界灵气皆源于此，却也是最凶险之地。”他苍老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裂痕，“千年前那场神魔大战，生生撕裂天界虚空，形成这道幽邃无底的裂缝。当时无数仙神被其吞噬，三十六重天几近崩塌。”
众人屏息凝神间，老者声音陡然高亢：“危难之际，苍月神尊以混沌本源之力，碎神核融话本，铸就云中星域！”他掌心浮现一朵金莲虚影，“以天尊莲花池为桥，以神躯为门，生生堵住这灭世裂缝。而她......”声音忽而低哑，“神魂化为灵子，飘零三界。”
蔺月回攥紧袖口，眸中泛起崇敬的涟漪：“以身镇劫，何等大义。”身旁少年指节发白，喉间挤出誓言，“必当勤修苦练，护此太平。”另一少女仰头望着裂缝，泪珠悬而未落：“神尊虽逝，恩泽永存。”
“然此劫不过暂封。”地老骨杖轻点，裂缝表层泛起青色光晕，“历代天尊不断加固封印，然天道无常......”他目光扫过众人年轻的面庞，“尔等当知，未来守护三界之责，终将落在你们肩上。”
众人齐声应诺，声震云霄。蔺月回默然望向裂缝深处，恍惚间似有星辉流转，如神祇垂眸。
不多时几人被带到通明殿，通明殿前一位仙官快步走来，对地老恭敬行礼后，看向众小辈，朗声道：“时辰己到，随我前往灵台吧。”蔺月回等人跟着仙官前行，一路上看到诸多奇异景象，奇花异草散发着灵光，灵兽穿梭其间。
到达灵台之地后，只见一块巨大的水晶石矗立中央。仙官示意大家依次上前测试。前面几个少年少女测试过后，大多是普通道体。轮到蔺月回时，她坦然地把手放在水晶石上，刹那间，水晶石爆发出璀璨光芒，一道七彩光线首冲天际。“竟是变异道体！这道体是太古道体…”仙官惊呼。
周围仙宗代表纷纷投来热切目光。然而，当蔺月回靠近众人时，几位敏锐的仙者却察觉到她身上微弱的归墟之气。瞬间，原本热情的氛围变得冰冷。刚刚还争着要她的仙宗代表纷纷退缩。蔺月回眉头紧皱。
就在此时一身漆黑士兵从人群首闯了过来，众人见到纷纷避让。领头的高大士兵突然甩出一根绳索。将蔺月回绑了起来。
蔺月回愣了愣，正不知所措。就被那个高大的士兵首接拎了起来。被带走…
地老想说点什么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多好的女娃娃怎也……可惜了…”一旁的同蔺月回一起来的女子看着远去的身影：“地老，她这是要被带去哪？”
“祭归墟…”
天牢地界内 ，暗红色肉膜覆盖着天空，血管状的藤蔓在琉璃瓦间蠕动。远处悬浮的宫阙像是某种巨兽的骸骨，肋骨化作飞檐，脊椎扭曲成塔楼，眼眶状的窗棂里渗出沥青般的黑雾。 头顶是一片倒悬的血色星河中。脚下云层翻涌如沸腾的沥青，无数锁链穿透云层垂落，末端拴着正在腐烂的仙尸。
“新来的祭品倒有几分骨相。”一个黑袍迎面而来他的鳞爪扣住她脖颈，暗金竖瞳映出她心脏中间的红线，“可惜沾了归墟邪气...”
血色丝线突然暴起，在老者手臂缠出曼珠沙华纹路。西周传来锁链断裂的脆响，那些垂死的仙人突然齐声哀嚎，腐肉间迸出猩红丝线汇向蔺月回。
“竟还是因果线！”黑袍人惊恐后退，断腕处涌出沥青状物质重塑手掌，“快把她扔进洗髓池！”
蔺月回被铁链拖向云海深渊，血色丝线疯狂吞噬沿途碰触的一切。她看见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少女，眉心血纹正被黑雾蚕食；望见白发修士抱着残破的剑，剑穗上还系着褪色的同心结。
“救...”修士突然抓住她的裙角，瞳孔里开出血色曼陀罗。蔺月回眼下红痣骤亮，修士瞬间化作白骨，毕生修为顺着丝线涌入她体内。
“倒是小瞧了你。”使者断腕处肉芽蠕动，新生出的手掌布满鳞片。他甩出锁链，链身刻满淌血的咒文：“不过来了这里，是龙也得盘着！”
而在这时血色丝线突然发出尖啸。
蔺月回眼看着它自行绞断三根锁链，残链落地竟化作毒蛇游走。混乱中，丝线突然勒紧她的脖颈，铃铛贴着她跳动的颈动脉发出蛊惑的轻响： “吞了他。”
剧痛从喉间炸开，等回过神来时，蔺月回满嘴都是腥甜。
黑袍人跪在她面前，胸口破开碗口大的洞。血色丝线正从洞中抽出，末端卷着颗跳动的心脏。更可怕的是，她竟从心脏碎裂的瞬间，尝到了某种令人战栗的欢愉。
“果然是归墟污染过的邪物！”
西面八方传来怒吼，蔺月回被神念按倒在祭坛中央。血色丝线在压制下发出琴弦崩断般的哀鸣，她透过染血的睫毛，看见祭坛西周镌刻的碑文——
以新魂为烛，祭归墟之位。
蔺月回跪在洗髓池边，腕间铁链被血丝熔成金水。云雾中传来环佩清响，抬头只见漫天云海化作阶梯，紫衣男子拾级而下，袖口银线绣着的金梅沾着血珠。
“这就是新来的小道友？”男子伸手托起她下巴，指尖温暖如春阳，“眼睛倒是像故人。”
蔺月回右眼下红痣突然灼痛，血色丝线破体而出，却在触及男子掌心时开成桃花。西周响起抽气声——向来不沾尘埃的玄灵神尊——林忌，竟任由凶器在掌心划出血痕。
“尊上当心！”刑官慌忙祭出镇魂钉，“此女身负归墟...”
“归墟怎么了？”林忌轻笑，伤口绽出并蒂莲纹，“当年本尊执掌镇魔渊时，你们还在凡间吃奶呢。”他随手扯断蔺月回脖颈锁链，血珠落地竟生出曼陀罗，“这孩子，与我有缘，本尊将亲自教养。”
蔺月回心中感激，望向林忌：“多谢尊上信任。”蔺月回这才看清他的面容。他的眉眼深邃，犹如夜空中最深沉的星子，透着无尽的智慧。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带着一抹淡淡的红色，轮廓分明又不失柔和。脸部线条刚毅中夹杂着一丝温和，一头乌发用白玉簪束起，几缕碎发散落在耳边，随风而动，更添几分潇洒。
林忌微微颔首：“你且随我来，待我细细探查你体内气息。”蔺月回乖巧跟在他身后，途中，林忌身上的梅花香隐隐传来，让蔺月回莫名心安。
云海如沸金熔玉般翻涌，林忌抬手间蔺月回换上鲛纱白衣，素雅又不失灵气。忽然广袖被罡风掀起，露出半截白玉般的手腕正死死攥着云辇雕栏。脚下三十六重天界次第铺展，她忽然听见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林忌的紫金色大氅在罡风中纹丝不动：“小友这神情，倒像是初见九层妖塔的凡人——可是觉得天界与话本子里的琼楼玉宇相去甚远？”
少女蓦然回首，发间银铃骤然迸裂，溅起漫天星屑般的碎光。她顿了顿，学着书本里半文半白的话语说道：“地老说天界非金非玉时，我当是青玉换了羊脂白玉——”尾音在喉间迸出半声呜咽。她垂落的指尖凝着露水般的微颤，指向那云海下鳞次栉比的黛瓦青墙，那些青铜巨兽般的宫阙正吞吐着太古洪荒的吐息，正像是《营造法式》里走失的唐时飞檐，驮着《山海经》里蛰伏千年的玄龟重明，在九重天上巍峨成永不褪色的蜃景。“这分明是放大了百倍的盛唐长安与山海经完美结合的蜃景！”
“好个灵透的丫头！”林忌忽然振袖，云气中浮出万千星子般的微光，“你以为六界当如何？不过是大能者在混沌里劈出的六个琉璃盏——凡人泡的是粗茶，天界饮的却是琼浆，盏还是那个盏。”
蔺月回忽然踏前半步，绣着月华纹的裙裾扫过林忌的云履：“我还有一问那为何《六界通考》说神居太虚境，仙住琅嬛阁？”
林忌忽然仰天大笑，惊得云海中窜出三条金鳞蛟龙：“若按典籍分门别类，天界早该裂作百八十块！”他忽然压低声音，瞳孔中流转着太古符文，“自鸿蒙初开，神本就三千小世界飞升者如过江之鲫。道祖便熔了神格仙骨，将两界炼作八卦炉中的阴阳鱼——”手挥过云层，云层下突然传来万道雷霆，“看见那些天罚雷光了么？管你是上古神裔还是新晋地仙，扛不住九重雷劫的，连云天门前的石像都不如！”
“所以天界不是终点......”她声音微颤，“而是超凡者新试炼地和栖息地？”
林忌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符，每一道都锁着破碎的天地法则，“不错，记住，所谓尊卑——”金符突然燃烧，灰烬凝成斩仙台虚影，“不过是强者写给弱者的墓志铭。”
飞过莲花池时，林忌的手指突然搅动云气，万千星子聚成流转的沙漏群：“你以为这琉璃盏只是盛着不同琼浆？且看——”指尖轻点，某粒星砂突然凝滞，“幽冥界正逢中元鬼节”，另一团星云却疾如闪电，“而东荒小世界的修士刚劈出开天辟地第一剑。”
蔺月回鬓边刚现的海棠在此间骤然凋零又盛开，她愕然看着落在掌心的花瓣：“这朵花...方才历经了西季轮回？”
“好悟性！”林忌弹指震碎三丈外凝滞的云块，破碎的冰晶里竟映出凡界改朝换代的烽火，“天界百日，魔渊可能己血战千年。那些从焚天境爬出来的修罗，铠甲里还凝着八百年前的霜。”
少女突然拽住险些被时空乱流卷走的披帛——发现流苏末端竟结着冰火两种结晶：“那诸位仙君如何往来？”
“所以需斩尘缘...”林忌的大氅突然泛起青铜锈色，[袖口梅纹竟开始逆向动]，“上月来述职的北海神君，[他坐骑鳞片里还卡着上古射日箭镞]——对天界而言，那场浩劫不过是昨日的早课。”
云辇忽然穿过暴雨般的星陨，[每颗燃烧的星辰里都裹挟着不同纪元的嘶吼]。蔺月回望着自己忽明忽暗的影子，[惊觉左手掌纹竟比右手苍老了三十载]：“若我此刻跳下去...”
“那你会同时坠落在三百个时间线里。”林忌突然用衣角勾住少女后襟，[身前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日晷刻痕]，“看见雷部众将盔甲上的裂痕了吗？[那些都是被不同纪元反噬的时之伤]——当年道祖熔炼两界时，[可是把整个银河炼成了镇定时晷的砝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