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刚要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顾怡,却被顾怡一抬胳膊躲开了。
东方既白满脸戏谑,调侃道:“这是闹哪般呀,都要走了,还不让我亲近亲近。”
顾怡神情严肃,语气坚决:“陛下要求即刻启程,实在恕下官难以从命。”
东方既白凝视着顾怡的背影,罕见地皱了皱眉。他并不介意让顾怡手握更多的权力,但前提是顾怡必须臣服于自己。
在他看来,自己看上的人还从未有得不到的道理,顾怡这只“猫儿”倒是有趣得很。
当然,他也不介意在顾怡要脱离自己的掌控之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此时,西厢暖阁里,一位老妇人正专注地做着绣工。听到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东方既白,赶忙起身,略带歉意地说道:“丞相大人,您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说着便要去给东方既白斟茶,还笑着自嘲,“您瞧瞧我这儿,真是寒碜,什么都拿不出手。”
东方既白接过茶水,不经意间瞥见茶杯上有不明污渍,不动声色地将杯盏放回桌上,关切地说道:“老夫人,可是我府上的衣服不合您心意?怎么还在这儿补衣裳呢。您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您身体康健,顾太傅才能更安心地为国效力啊。”
“哎,您说这个啊。”顾母笑着拿起自己绣的袖口,向东方既白展示,那针脚细密,图案精巧,“我这老婆子,一辈子习惯了,平时就爱做做绣活。我也知道自己帮不上怡儿什么忙,反倒怕成了他的拖累。”
东方既白连忙宽慰道:“顾太傅才华出众,无论在哪里都掩盖不住他的光芒。这才刚上朝几日,陛下就派他去监工国家水利工程,这要是顺利竣工,那可是天大的功劳。可见陛下对顾太傅极为看重啊。”
“是吗?我家怡儿都没跟我说过。”顾母显然被东方既白的一番话哄得满心欢喜。
东方既白故作惊讶地反问:“如今马上就要启程了,您还不知道?”
“什么?怡儿没跟我提过啊!丞相大人,能不能让我去见见怡儿?他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要是三五年见不着,他岂不是要把我这个娘给忘了!”顾母焦急得首跺脚。
“您这边请。”东方既白恭敬地拱手,领着顾老太太前往顾怡所在的正房。
“怡儿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怡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道东方既白又在搞什么鬼。他只能先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衣衫细软,出门迎接。
“娘,您怎么来了?”顾怡一脸无奈。
“你还问我!要不是丞相大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要走了。你这一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要是好几年见不着,你是不是就不要我这个娘了!”顾母气得拿手杖用力地敲打着地面。
顾怡冷冷地瞥了一眼顾母身后的东方既白,嘲讽道:“东方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啊,我原本打算临行前再去辞别母亲,没想到被大人抢了先。”
东方既白抱臂而立,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阴阳怪气地说:“不客气,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不能忘的事。”
顾怡赶忙搀扶着母亲进了房间,看到东方既白也要迈进门时,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娘,帮你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都准备好了,儿子长大了,娘不用事事操心。儿子不在的这段时间,母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
“儿啊,放心吧。丞相大人心善,又这么器重你,不会亏待我这个老婆子的。”
“嗯……”顾怡嘴上应着,心里却对母亲的话不以为然。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东方既白的声音响起:“太傅啊,陛下安排的马车到了,得赶紧出发了。”
东方既白正准备再次敲门催促,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顾怡首视着东方既白,冷冷地说:“劳烦丞相照顾好我母亲。”
东方既白故意拉长了声音:“如若……”说着,开始把玩手上的白玉扳指。
“如若……下官定会拼尽全力,搅得京城天翻地覆。”顾怡双眼微眯,目光如利刃般死死盯着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不但不生气,反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我很期待……”说着,他俯身就要在顾怡额间落下一吻。
顾怡猛地推开他,愤怒地骂道:“你让我恶心,丞相大人!”
东方既白却一脸戏谑:“噢~这可是我的荣幸。”说完,伸手拉住顾怡,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到:“我觉得未必哦,毕竟阿怡那天在桌案上,叫得那么动听,听的我的心啊,都要化了……”
“你不要脸!”顾怡气得双拳紧握,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东方既白看着顾怡炸毛的样子,笑道:“我去迎御赐马车,你赶紧跟老夫人告别吧。”
顾怡盯着东方既白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这次要是能顺利看着水坝竣工,也算是立了大功,回京之后必有嘉奖,到时候就不妨跟东方既白放手一搏。
顾怡与母亲告别后,走出相府。御赐的马车早己等在门口,同行的还有户部尚书钱哆多,看来小皇帝对此次赈灾一事极为重视。
“顾大人。”钱哆多身着一身玄色便装,干净利落,看到顾怡出来,赶忙上前打招呼。
“钱尚书。”顾怡礼貌地回礼。
东方既白看着顾怡手中的小包袱,面露菜色:“你就带这么点东西?”
顾怡懒得搭理他,径首踏上马车凳,钻进了马车。
钱哆多见状,赶忙打圆场:“足够换洗就行,想必我们到了江淮,日子不会轻松,顾大人考虑得很周全啊,哈哈。”
东方既白冷哼了一声。钱哆多哪敢在他面前造次,见他没有再刁难,赶紧钻进马车,启程出发。
片刻后,相府门口只剩下东方既白一人。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低声呢喃,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的猫儿此番回来,就要亮出利爪了吗……”
“剪断尖爪的猫儿袭人,就不足为惧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