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息怒,身体要紧。”孟时惜侧头眨眼示意清琴再弄一些饭菜来,她没吃饱。
冯吟眼前凝聚雾水,“我是岑家的主母,老淫贼如此待我,叫二房、三房的人看我笑话,往后我还有威严管家吗?”
步嬷嬷眼含怜惜轻抚冯吟后背。
“事已至此,阿娘您不能坐以待毙。”
孟时惜和冯吟等人默契扭头看向突然出现门口的岑昂禹。
岑昂禹目光掠过嘴里塞满饭的孟时惜。
“戍渠,重置一桌饭菜。”
“是。”
冯吟期待地瞧儿子,“阿禹,你可是想到主意了?”
“阿娘,张均景要入朝为官,迟早会认祖归宗,堵不如疏,让徐氏入府为妾吧,纵使将来张均景做官,有母亲在,徐氏永远别想扶正。”
孟时惜见岑昂禹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两眼一阵眩晕,嘴里的饭霎时间不香了。
“那个夫君……当真要徐氏入府为妾?哎呀,要不然咱们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别管他们……”
对上岑昂禹不悦的眼睛,孟时惜连忙改口。
“唉,我的意思是张均景以后做官了,肯定要分家,他把徐氏接出去,在外人看来,徐氏就是他家里的主母。”
岑昂禹皮笑肉不笑抬手靠近孟时惜。
孟时惜瞳孔一震,捧紧饭碗下意识往后缩,垂眸见岑昂禹手指抓走嘴边的米粒。
原来是在帮她。
孟时惜如释重负嘴角,却见岑昂禹手指捻扁米粒,幽深的眸子黏着她,仿佛手中的米粒是她。
正当孟时惜惊恐万状,冯吟无语拍开岑昂禹的手,“干嘛吓时惜,我们的敌人是岑辉明!”
岑昂禹拿出手帕擦手指。
“娘子心软,别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再不管,他们就要拆房梁,小心掉下砸死你。”
孟时惜坐立不安,“婆母,你和夫君商议吧,我吃饱了,有些累,先回屋了。”
她刚踏出门槛,岑昂禹道,“阿娘,孩儿有事,您先吃饭吧。”
冯吟看岑昂禹离去的方向,显然是去找孟时惜。
经过孩子们打岔,冯吟心中的气没了。
“步嬷嬷,布菜吧。”
此时,孟时惜余光看到岑昂禹走在后面,抬脚拐到假山处,让岑昂禹那疯子先走。
不料岑昂禹拽住她的手,孟时惜惊呼,登时被岑昂禹捂嘴,孟时惜立马又踢又蹬。
两人不经意间走到假山深处。
“孟时惜,你似乎不想徐氏入府做妾?为什么?因为张均景?”
“你管我!”
孟时惜不耐烦地拉好露出肩头的外衣,仰头看到岑昂禹神情有点疯批之色,她立刻软和态度。
想了一个借口搪塞岑昂禹。
“我是女人呐,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我阿娘受的委屈又算什么?”岑昂禹气势凌人地向前一步。
孟时惜欲说还休,她不想得罪张均景,她要活下去,有何错?
少顷,孟时惜抬眼望眼睛没有从她身上离开一刻的岑昂禹。
“你娘的确受了委屈,你为你娘出气,无可厚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想徐氏入府做妾,随你。”
孟时惜提步作势离开,岑昂禹又拽她回来。
“我是你夫君,阿娘是你婆母,你不帮阿娘出气就罢了,反倒向着外人,还想做甩手掌柜,坐一旁吃瓜子,看我们唱戏吗?”
孟时惜脱口而出,“你才不是我夫君,我夫君是红杏啊。”
岑昂禹愣住,随即气笑,又抬脚靠近孟时惜,眼底涌动不明的情绪。
孟时惜直觉感到不妙,果然听到岑昂禹下一秒道。
“强词夺理,你就是不敢得罪张均景,怕他将来官拜宰相,然后宰了你!你就这么断定我会死?”
孟时惜心底经历一场惊涛骇浪,回顾遇上的人和事,推测她和孟菀君说的话传入岑昂禹耳里。
岑昂禹生疑,撬开孟菀君的嘴,并且从孟菀君嘴里知道剧情。
现在岑昂禹故意试探她是否如孟菀君一样知道未来的事。
但岑昂禹就是想破脑子都猜不到她穿书。
孟时惜忍不住笑了,整个人放松下来。
动魄惊心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味道。
孟时惜抬手在岑昂禹胸口打转。
“张均景将来能不能官拜宰相,还有你是否英年早逝,我猜不准,但我确定你吃醋了!”
孟时惜娇嗔地瞪一眼岑昂禹。
“哎呦,别生气嘛~我承认未出嫁前,我对张均景有一丝丝心动,毕竟那时他是我未婚夫君,谁知道后来换亲了,当时,我确实不想嫁给你。”
孟时惜叹气。
“再后来,我自尽,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发现活着挺好的,也就放下了张均景,我知道你一直对这桩婚姻不满,我愿意与你和离。”
“你写的和离书,我看到。”岑昂禹从衣襟里掏出和离书,“但我岑昂禹此生只娶一妻,别想和离。”
孟时惜震惊她写的和离书在岑昂禹手中。
“别撕啊。”
话音刚落,岑昂禹已经将和离书撕成碎片。
“孟时惜,你喜欢看戏,也挺会说书演戏,不过你忘了我是大理寺卿,看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戏。”
岑昂禹转身离开不久,戍渠拿着一个扫把出现。
“大人说院里的红杏叶掉落,劳烦夫人将红杏叶扫了,红杏叶不能丢,记得埋入土里。”
孟时惜接过扫把,朝岑昂禹离去的方向做鬼脸。
装腔作势,看多戏码又如何?反正猜不到她是穿书人。
步嬷嬷奉冯吟之命敲锣打鼓抬轿去清水巷。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做什么?”张琪宏困惑不安地打量眼前的人。
步嬷嬷笑容满脸上前。
“瞧你这年纪,应该是均景公子同母异父的弟弟吧,我家主母仁厚,不计前嫌,特叫我来接你娘入府为妾,今后你们母子三人不用住在这寒酸的地方。”
张琪宏大惊失色,面红耳赤道,“你……滚!我娘是正头娘子,不是任人宰割的妾!”
“哎哎哎,别推我,我一把老骨头了。”
步嬷嬷甩了甩红手帕。
“大家来看看啊,你娘不会教养孩子,教出你这样冒冒失失、不尊老的竖子,我家主母的孩子可是大理寺卿,由此可见,我家主母多会教养孩子,以后主母帮你娘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