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负有心人,穷途末路又一村,司烬手触到个冰凉玄关 。
轻按,只听啪嗒几声,巴掌大小的铁盒弹了出来。盒子受潮,青霉点点,打开一看,原是奔财而来的司烬,此刻让石哨吸引了眼球。
哨色红碧交缠,哨口走向似火蛇吞焰,身浮凿千眼,爪踏苍龙灭,正是上古惰兽——赤烈鹏
上古洪荒,强者为尊,弱者刺身。
而赤烈鹏开辟新赛道,一切全靠打盹。它们栖息于极炎之地,一生只会觅食三次。
由于太没存在感,这种族硬是苟过了世界混沌时期。
不过此兽除长得花里胡哨外,一无庇佑之能,二来对修炼也毫无裨益,石头做的更是卖不了几个钱。
司烬试着吹奏几声,凉风过,无事发生。
连作为哨子的声都没有,当真是废物一个。
司烬:“系统,提示一下。”
「你弱爆了。」
司烬:“没了?”
「没了。」
特么……
明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狗系统防她比防贼还严,在剧情正式启动前,她不仅无法读取小说正文内容,甚至连原身无关桃源村的记忆都是封锁住的。
好在盒子内还有五两银子能慰藉幼小的心灵,司烬拿起,就瞧见盒底还躺着张纸条。
这么贴心,还有说明书?
纸上的字不多,可歪七扭八,宛若鬼画桃符。
用了系统翻译,司烬才知道,这银子不是拿来用的,而是“阿星学费”。
系统率先爆发嘲笑,「诶,人家不是给你花的~」
……
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为早日修复魔魂,打好任务基础。公鸡刚打鸣,司烬对准脸就是一耳光,强迫神志清醒,起床干活。
这点恰跟便宜弟上学时间碰上,出房门对眼那一秒,司烬险些笑出声。孤南星哭了大半夜,两只眼像悲伤的蛙。
司烬倚在木框,心平气和开口:“我有事跟你说。”
他气未消,压根不想搭理她,路过司烬面无表情,目不斜视,早饭也不做了,扯过凳上背笈往外赶。
司烬:“有钱。”
“什么事。”
就知道……
原主素日抠搜紧巴,二两银躺入掌心,孤南星仍觉得不似真,下撇的唇角压不住上扬:“真给我啊!”
“算算时日,学堂也该收束脩,放学后去镇上买米跟肉干明早给村夫子送去,也可买些你喜欢的玩意。”
兜揣了钱,孤南星乐开花,连司烬嘱咐的几句对付小贩心得都没听个全,就连连点头,跑出屋。
「原主留五两,宿主吞三两,这傻子还挺高兴。」
系统大跌眼镜。
这还是小说霁月清风、冷傲智圣的男主嘛,怎么跟地主傻儿子夺了舍似的。
“差矣,男主还小,这钱我给他存着,以后给。”
「说出来自己信不信。」
有过一次经验,在刨妖核这件活计上就十分得心应手。
司烬背着把从床底翻出的锈剑,哼着歌,逢妖就问:“想不想吃我?”
这问题简易,却也刁钻。一问两答,道道通死路。
小妖:“想。”
“害人之心不浅,杀。”
小妖立马改口:“不想。”
“不思进取,杀。”
小妖:“不是,你有病啊!”
“能面刺寡人之过者,诛全族,赏鞭尸。”
妖,卒。
秉持柿子挑软的捏,打得过就乘胜追击,不行开溜原则,司烬兜里己经有大把妖核。她一股脑丢进嘴,想象还跟以前一样牛叉,打个响指向前一点,雷电之力翻涌,噼里啪啦,枯树皮受个皮外伤。
忙活半天,打火都费劲。
大树底下,司烬西十五度惆怅望天,都是些小妖,融入魂中效果甚微,还特废腮帮子。
她捶地:“都怪仙宗那群不要脸的老小匹夫!一天天除妖卫道自己是爽了,怎么不问问妖的意见,问问我的意见!点路子都不给留。”
苍牢山中的妖并非自然幻化,而是受上辈子仙魔战遗留怨气污染而诞生的灵智。作为魔物苏醒重要据点之一,自然有多方势力派人巡猎镇压。
各族明争暗斗,斗得死去活来,在看待魔方面倒挺沆瀣一气。
山中大妖,无一例外让仙宗人猎了去。留的老弱病残,好杀但没必要。
“欺魔太甚!”司烬仰天痛骂。
「真有大妖,宿主这么弱也打不过啊。稍安勿躁,咱们脚踏实地,一步一阶梯,积少成多。」
司烬:“……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安慰人老有一套了?我找麻绳套脖子你就满意是吧。”
驳我方威风,助他方士气。打不过又如何,过过嘴瘾又不犯法。
「不要啊宿主,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呜。」
司烬深吸口气,缓缓阖眼,再睁眼己是微笑:“那就一起套。”
修魂之路,任重而道远。
既然这么重那么远,不如先抛一边,发财了先。妖死,肉身在。司烬左手一提野兔,右手一抱班雀,背篓还捆半扇鹿肉。去渡口的路上,看楞村头那帮吹牛打屁的大爷大娘。
“谁家汉子这么能干利索。”
“你老眼昏花啊,这是孤南家那丫头。”
桃源村依山势而建,青山绵延将这方天地与尘世隔绝。昔日村民自给自足,鲜少与外界交流。随着纷争暂退,九州太平繁荣,村中后人向往村外世界,便有了青江渡口。
江上烟波浩渺,船家撑杆遥遥就在招呼过江客,“妹子去哪?”
“潇湘镇。”
青山远去,市侩喧闹入耳。
长街两道花开正俏,小童拨浪鼓穿梭嬉闹在马轿人潮间。
作为天下榜第一,灵娄仙君的故乡。潇湘镇一首都是江湖侠客,修者隐士的向往之地。
这类人往往都有个通病——爱听信所谓的天命。
别问她咋知道。
问,就是贪人流量摊子支在一算命老道隔壁,亲眼所见那黄袍老道胡子一顺,那帮傻缺就巴巴送银子给他。
眼红归眼红,可连价钱谈好的买客,也弃她转投骗子忽悠,司烬深感天塌了,她心胸狭窄,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仗着力气大,司烬三两下挤进人堆。不顾后方咒骂声如何难听,她左耳进右耳出,全当放屁处理。
咕噜——
一枚铜钱滚入无量箱,声惊黄袍老道怀中“黄半仙”幡旗。
半仙灼眼轻扫道:“缘分不够,善主另寻他处。”
嘿,小东西还挺贪。
周遭人只见这女子弯下腰,手对准脚下鞋袜一阵掏,时间久还急眼,扯掉鞋垫,这才把那枚青霉铜币摸出来丢进箱去。
“小小一女子,行事竟如此孟浪。”先前还骂骂咧咧的人捂鼻子纷纷退避三舍,就怕是哪家得了失心疯的女娃子来打诨撒泼,有理说不清,不敢再招惹。
司烬抱拳:“相逢即是有缘,道长请。”
这一搅合,金主跑大半,剩下全是看热闹的。黄半仙立于风尖浪口处,再看闹事者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贱嗖样,心道出门怎没给自己算上一卦。
“那姑娘算什么东西?”
半仙好歹混迹江湖多年,真要让这小姑娘唬住那才是贻笑大方。
话外弦音不言而喻,人堆中个别藏不住事的噗嗤笑出声,让同行人扯了袖子才止住。
司烬却是毫不在意:“算命。”
黄半仙让她伸出手,虚空三点汇成掌中一条运线延出,那线蜿蜒扭曲无一不证实此人前生坎坷多舛,只是……老道望着从二节断掉的命线,发出嘘叹。
这女娃活得好好的,命线怎么就枯竭了,莫非……
「小心,你被盯上了。」
系统作出的提醒,远不如这老道手速,桌案黄符似有了生命,挣开压身的镇纸,尽数朝司烬扑过来。变数太快,快到观戏的众人还未看清状况,司烬就己两仰八叉倒地,遮半面的纱布也落上层纸灰。
“是陀罗门的逐邪咒。”人堆里,有个仙宗弟子小声解释。
“邪物上身?”
众人恍然惊觉,如此一来,这姑娘举止怪异就说得通。
邪你大爷!
她早该料到能在这潇湘镇招摇撞骗,还让买主心甘情愿之人,非等闲之辈。哼,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符纸燃尽,异样未出,黄半仙捻符自我怀疑中,让司烬有了可乘之机,她扯住道士道袍借力翻身,抱住大腿开始声泪俱下:“你这假道士,算不出个东西,还打人。”
“爹娘你们走这么早,怎没把我带上,独我活着吃不饱穿不暖,让人欺负了诉苦都没地方,呜呜。”
情到深处,司烬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老道裤腿上,嘻嘻。
“你!”老道气得抓发,一个劲蹬腿想甩掉这狗皮膏药,司烬也调准方位,顺势往后仰,势要拿刚才笑最大声的家伙当肉垫。
不成想,那绿罗裙少女非但不躲闪,还冲开旁道师兄庇护,快步上前几步拦腰接住司烬。
那句“无双,不得多事。”荡在人潮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他的好师妹竟然把这烫手山芋转手推给他,自己上去硬杠老道去了。
应无双高傲出头:“咒术无效,说明此人不曾沾染妖邪,道友为难一位孤女算什么本事。”
“对,没本事。”司烬小声附和,接手她的仙宗弟子听进心去,不由发愁,他这吃百堑长不了一智的傻师妹哟~
眼看风向一转,事越闹越大,街上过客纷纷驻足看起稀奇,老道也无可奈何显出真容。
一个才堪到应无双腰间的鹤发小童,让所有人为之一凝。
“你……我……啊???”应无双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僵住说出话,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她在以大欺小。
小屁孩不满应无双这大惊小怪的蠢样,开口一股子叔味:“你什么你,老夫有名字,唤无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