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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的不错。”司烬竖起大拇指，夸道。
孤南星不明所以，“什么？”
“别人欺负你，有能力你要打回去，没能力你就要学会忍，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耍点心思，暗中添乱。我看芦苇荡里的蛤蟆就不错，等会趁着夜深都睡着了去给那几个大高个送过去吧。”
在煽动人心方面，魔向来天赋异禀，于是，两姐弟一拍即合，转去小河边，芦苇花枯随风荡，穿过去惊飞一滩小雀。
这时节的蛤蟆叫的凶，一逮就是小两口，不出半晌，两人衣兜子就塞满了“叠叠乐”。
坑人需严谨，等农户赶着一排排鸭走远，他们才从芦苇里钻出来，由孤南星带路，摸黑爬上帮凶的屋顶。
轻手掀开一瓦片，屋内乌漆嘛黑的，很安心。
想都没想，司烬一股脑倒进去，蛙蛙摔进去还没呱，娃娃先鬼哭狼嚎上了。
村子里长大的，对蛤蟆见怪不怪，不会有多大反应。可要是在伸手不见五指山的夜里了，没有油灯压根不知道从天而降的是个什么玩意。
屋内己有跌撞的响动，目的达成，赶往下家。
头回干这事，一路上，孤南星回过味，心总是惴惴不安，道：“咱们会不会太过了。”
司烬不以为然，心情好哼起歌，“怎么，你脑袋不疼了？几只蛤蟆而己，又没放水蛇。”
“……也对。”孤南星捏紧拳头，他们围着自己跟沈旭嘲笑扔石头的时候，肯定不会想，“会不会太过了。”
“有些人啊跟狗没什么区别，欺软怕硬，没人咬它，它就自以为然所有人都怕了它。”
打个哈欠，司烬将余下乱爬的癞蛤蟆全抓进傻弟弟衣兜里，继续洗脑：“用石头打狗，打到你一蹲下它就夹尾巴，才算调教成功，你加油，我先回去睡觉了。”
“啊！我一个人，不担心下我嘛。不是……你跑什么？哎呀，等等我啊，孤南月！！！”
……
天蒙蒙亮时，一道震天响的打鸣声，闹醒了司烬。不对，是一群，她幽怨坐起身，抓抓鸟窝头，又挠挠屁股沟，寻思原主家也没有鸡啊。
醒了就很难入眠，她索性穿好衣。忆至昨日孤南星那副惨样，她细思，既鸠占有利的身份，与天道之子生嫌隙很是不值当。
采些药来哄哄吧，说不定还能沾沾主角光得个机缘呢。
司烬抖落背篓底碎渣，砍了根趁手木棍，出发了。
就是出个门的功夫，她就找到害人早起的元凶，原来是早起喂鸡王二婶家，村子里挨家挨户，鸡犬相闻在所难免。只是这王二婶嘴里招呼的不是鸡，而是旁边抖烟斗的王叔。
“一天天赖家，点出息都没有，你瞧瞧村西头许婆子家的汉子能干吃苦，畜牲都有大屋子住。也就我年轻头打了铁，才嫁给你这个窝囊。”
小鸡团团围住王二婶，迟迟等不到大手里的苞米洒下，急得咯咯乱叫 。王叔不知道被哪个字眼戳中肺管子，鼻子气冒烟，他一扔烟斗，闷着气朝屋内走。
好巧不巧，那飞出的烟斗正擦着司烬脸颊过，几乎是本能，她两指向前一夹，转手又给王叔原封不动丢了回去。
哒——
王叔抱头，走得更快了:“死娘们！”
“嘿！脾气大，还说不得。”王二婶嘴里嘀咕，倏地瞟到过路的司烬，打起招呼:“阿月丫头背着娄，可是要上山？哎哟，虽说那苍牢山有了仙老爷巡猎，可妖怪哪有杀得完的，村头刘铁匠就是不信邪才……哎～”
后面不言而喻。
“嗯？仙老爷？”前世反派头子一听就来了劲，接茬:“哪门哪派的仙老爷？”
这一问，算是问到王二婶心坎去了。她仰头傲气的不行:“仙宗之首的玉泽门听过吧，我那小女就拜在这门下，也算半个仙人，以后指不定某天就到天上当神仙！”
何止是听过……仙魔一战，各大仙宗联手，里面就属玉泽那群呆瓜最不要脸，打不赢就献祭自己献祭族亲，堪称行走的定时炸弹。
好在她也把他们前掌门炸了，也算出了口恶气。
王二婶滔滔不绝，她也只好昧良心顺着称赞几句，随后寻由头溜了。生怕自己在夸下去，会恶心吐。
“现在小姑娘都当大人喏。”王二婶拔高嗓音，像是故意说给门内的人听。
苞米大把大把撒进食槽，小鸡蜂拥而上。
几只不长眼的鸡扑腾翅膀啄人手缝里的粮食，王二婶一掌拍开:“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光吃不下蛋的畜牲。”
春雨的缘故，云山雾罩，让原就崎岖难行的山路眼下步履更艰。
好不容易行至半山腰，一阵无名狂风搅动山岚雾霭让司烬彻底迷失了方向。涓涓溪流声于西方入耳，风静无声。正要用点兵点将选个去路时，一只长耳兔蓦地从左路白雾中窜出，引人好奇一探。
嚯！这一瞧不要紧，足有碗口粗的蛇循猎物气味追来，而那蛇身之上竟是颗美人头，它躬身吐性，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它得意，化形之日，丢了野兔豆芽小菜，来了个精气充沛的人族，当真是天助我也！
“姑娘生得如此千奇百怪，是属灵族还是妖？”祸临己身，司烬却不自知，仍是云淡风轻，勾着下巴来来回回打量这美人蛇，又自顾自地说:“不过，长成这副人不人蛇不蛇的，也只有妖族那群奇葩审美会整这样了吧。”
！？！
美人蛇怒了，想跟它交尾的雄蛇从山头排到山尾，这愚蠢的人族居然敢说它是奇葩，当它没开灵智，听不懂人话呢？
“本想赏你个快活死法……”美人唇角撕裂发出嗔怪的恶笑，异物顾涌，圆滑粘腻的蛇头撑破人皮而出。
“现在一看，还是生吞活剥的好~”
蛇妖张开血盆大口欲将人一口吞下。
司烬伸出尔康手:“且慢！”
蛇妖:？
她一本正经普法:“人妖两族百年前就己定下互不侵犯契约，吃了我挑两族争端，可是要坐上……”司烬浮夸比了个八，妄图劝妖回头是岸:“八十年寒渡司。”
蛇妖快被眼前这人丑多怪的人族搞得食欲不振了，“就你？挑两族争端？”蛇妖笑她连自身几斤几两都拎不清，“进了老娘地盘，天王老子都管不着！”
“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啦！”少女仰天发出与刚才蛇妖无二的笑声。
气焰很嚣张，蛇妖大嘴一张，人没了。
“差点给唬住。”
大蛇甩甩尾巴，嫌弃司烬人小塞牙。忽地口中刺痛阵阵，不待它发觉，削尖的木端己刺透大蛇下颚。
蛇妖疼得满地打滚，口中世界也跟着天地颠覆，几经折腾司烬颤着手从木杖支起的空间爬出，吐了个痛快。
“呕~~刷刷牙吧老妹儿呕~”
全身上下都沾有蛇妖腥臭的唾液，司烬生无可恋，再也不敢打马虎眼，利落从蛇嘴里拔出木杖，给蛇脑袋来了个对穿。
这的确是正儿八经的妖。头开花了，还有力气扭动长躯想要逃跑，见它挺能蹦哒，司烬干脆又补上好几刀。
认定此妖死得不能再透，司烬刨蛇胆挖妖核一气呵成。
就着树隙投下的日光，她捻起米粒大小的血色圆珠砸吧嘴。一只没化形成功的妖，核内妖力真是少得可怜。
不过聊胜于无，就着蛇血，司烬一口咽下，敛神感知游走在西肢百骸的妖力，魂体前所未有的清爽印证了她的猜测。
妖魔本质同源，核内精粹的妖力自然也能修补她孱弱的魔魂。
司烬舔舔唇角，有些许意犹未尽。
这山，她得常来了。
…………
正是霞光满溢，渔舟唱晚之时。
忙活半天的庄稼汉见袅袅炊烟悠然升腾，就知道该扛锄头归家了。
“你们瞧，孤南星又在跟他小媳妇说悄悄话。”路上背笈的小儿西五成群，一人开了头，后面也跟着搭起腔，窃窃私语，哄笑着时不时瞟向当事人。
孤南星也想装没听见，谁让他们八卦起来嗓门跟烧开的水一声比一声高，贴脸开大，再忍是王八，他比划拳头威胁:“再乱说，揍你们！”
“哇！他还要为小媳妇儿揍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快跑！”
他们分散逃窜前，还不忘冲孤南星抛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们……啊啊啊啊！”
孤南星呲牙转头:“沈旭你搞谋杀啊！我脖子青紫成这样了，你还下得去手！”
女孩没好气剜了他一眼:“再闹，天都快黑了，阿月姐姐又得来寻你。”
谈起孤南月，跟公鸡斗志昂昂似的孤南星蔫巴了。
大前夜强制归家，让他稀碎的脸皮在沈旭那里烂成泥巴。昨晚更是过分，丢下自己跑路，嗓子喊破了都不带停的，非逼得他这个男子汉深夜唱歌壮人胆。
现下，不得不面见罪魁祸首，烦啊。
到家说点啥才显得他从容不迫。
回家路头一次让孤南星觉得难熬，他心头一念万缕愁，路上走走停停，待视死如归到家门口，目中焕然一新的屋子让他茫然顿住脚步。
家中捡的田螺成精来报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