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板起脸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装大人的模样。
傅时烨下意识想揉她头发蒙混过关,却被那只沾血的手突然抓住手腕。
血迹在两人皮肤间拉出细丝,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深深的阴影:
傅时烨还想蒙混过关,抬手想揉她的发顶,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那只沾血的手正好按在他掌心。
黏腻的触感让他瞬间明白,瞒不住了。
"乖宝,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哑。
楚苡恬的食指轻轻按在他干燥的唇瓣上,触到几处细小的裂口。
她的指尖还带着他的血,却温暖得不可思议。
转身取出急救箱时,她的动作利落得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是经历过无数次实战的医者。
急救箱开启的咔嗒声在帐篷里格外清脆,她翻找绷带的动作带着不符合年龄的娴熟。
她小时候跟着爹地妈咪在军营,学到了不少医术,包扎对她来说简首是小菜一碟。
傅时烨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我让随行的医生来就好......"
楚苡恬突然抬眼,泛红的眼眶让他想起被雨淋湿的雏鸟:
"傅叔叔是不爱乖宝了吗?"
这句话像箭一样刺中傅时烨的心脏。他立刻慌了:
"怎么会?叔叔最爱乖宝了,永远都爱。"
"那是不相信乖宝的医术?"
她乘胜追击,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傅时烨彻底投降,任由她摆布。当她的手搭上他的衣扣时,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呼吸微微发紧。
帐篷内明明温暖如春,他却觉得空气燥热得令人窒息。
楚苡恬的手也在抖。她深吸一口气,正要一鼓作气掀开他最后一件的黑毛衣内衬,却听见傅时烨低笑一声:
"伤在胳膊上......袖子卷上去就好。"
她的脸瞬间红透,羞恼地捂住他的嘴:"不许笑!"
卷起袖子的过程像是一场酷刑。傅时烨咬着牙,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深情地望着她。
当那道狰狞的咬伤完全暴露时,楚苡恬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底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傅时烨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从中看出一丝嫌弃。
然而那双眼睛里只有心疼,纯粹得让他心尖发颤。他暗骂自己混蛋——
他的乖宝怎么会嫌弃他?
她只会心疼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他。
楚苡恬的指尖轻轻抚过伤口边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梦境。
碘酒沾上伤口的瞬间,傅时烨肌肉绷紧,却一声不吭。
她每处理一下,就要抬头看他一眼,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疼痛。
帐篷内的暖气发出细微嗡鸣,楚苡恬跪坐在防潮垫上,指尖悬在绷带结上方微微发颤。
应急灯冷白的光线照着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睫毛尖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
"没想到我家乖宝技术这么好。"
傅时烨刻意放柔的声线带着失血后的沙哑。
他额角的汗己经干了,在灯光下显出细碎的亮光,说话时左臂肌肉微微起伏,牵扯到伤口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楚苡恬的眼泪突然砸在他手背上,温热的一滴。
她慌忙去擦,却把血迹蹭开了,在男人白皙的皮肤上拖出淡红痕迹。
"你是为了救我才..."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含在嘴里,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衣角,将防水面料攥出细碎声响。
傅时烨的右手突然环过来,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道,轻轻一带就把人搂在了未受伤的右侧。
这个动作他做过千百次,却在此刻格外小心,生怕压到她散落的发丝。
"乖宝,"傅时烨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知道我为什么瞒着你吗?"
她摇摇头,棉签小心翼翼地按压着伤处。
"因为......"他伸手擦去她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珠,"看你哭,比这伤疼一万倍。"
"如果傅叔叔没救你,才会疼~"
他的唇贴在少女光洁的额头,呼吸间都是她发间淡淡的橙花香,这个吻轻得像雪落在睫毛上的重量。
楚苡恬被他搂着,鼻尖蹭到冲锋衣领口,闻到混合着血腥味的雪松香。
她悄悄把脸埋得更深,闷闷地"嗯"了一声。
傅时烨感受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右手有节奏地轻拍她的背,像哄幼童入睡般温柔。
"小玖也是!"
他突然低声补上这句童年昵称。
楚苡恬明显怔住,随即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发丝扫过他冒出胡茬的下巴,痒痒的触感让两人都不自觉勾起嘴角。
确认她呼吸平稳后,傅时烨慢慢将人放进睡袋。
睡袋里的少女无意识蜷缩,像只找到窝的雪貂。
他俯身拨开她额前碎发时,蓝宝石项链从领口滑出,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光芒——
内侧若隐若现的红色光点证明定位系统运转正常。
帐篷外,极光残余的绿晕笼罩着雪原。七名保镖如黑松般伫立,肩头积雪显示他们己守候多时。傅时烨的军靴碾过冻土,发出特有的咯吱声。
"轮班守夜。"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
"有伤的先去处理。"见众人不动,又补了句:
"这是命令!"
保镖们交换眼神,最终还是傅冰率先转身。他走到傅时烨身边,压低声音:
"您的伤..."
"我守第一班。"傅时烨打断他,目光扫过每个人冻红的脸颊和结霜的眉睫,
"不容异议。"
金发男孩从帐篷钻出时带着满身暖气,发梢还粘着睡袋的绒毛。他小跑过来的步伐带着专业登山者的韵律:
“Det ser ut som om dere skal veke natt, ikke sant? Jeg kan ogs? gj?re det. La meg bli med. Jeg er en kvalifisert fjellklatrer.
Jeg ?nsker ikke bare ? takke dere fordi dere har reddet meg og Freya, men jeg ?nsker ogs? ? beskytte henne.”
(“你们看起来是要守夜,对吗?我也可以,加我一个,我是一个合格的登山者,
不仅要感谢你们救过我和 Freya,我也想保护她。”)
傅时烨打量着对方冻红的耳尖和结实的肩膀,目光在男孩无名指的老茧上停留片刻——那是长期使用狙击步枪的痕迹。
当男孩说到"beskytte henne"时,远处传来狼嚎,傅时烨的右手下意识按上后腰枪套。
点头应允后,挪威男孩露出灿烂笑容,转身时羽绒服下摆掀起,露出挪威特种部队标配的格斗刀鞘。
这个细节让傅时烨眯起眼睛,但看到远处帐篷里金发女孩担忧的目光,终究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