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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慕容奏琴的手似乎都因笑而颤抖。
“太子殿下，您莫不是忘了，我入宫之前是做什么的了？”
澈骨冰语气一滞，忽然，他明白了。
“我不是天河城人，我不光不是天河帝国的内路人，相反，我是沿海的……京漫城人。
京漫是天河帝国最大的沿海商城，我自幼就跟随舅父做码头生意，听声辨重，回音识人，都是我的绝活。”慕容笑的放肆，但手上动作却不敢停下分毫。
“那时宫变尚未发生，你拿一具所谓的尸首葬入皇陵，只消一声落地的回响，我便能感受到尸首的重量，诈死技巧，疏漏百出！”
慕容答道。
澈骨冰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旋即释然一笑。
“我当年也还是个小孩，做事不够周全，的确是可笑了。”
这还是澈骨冰第一次把可笑用在自己身上。
“该你问了。”澈骨冰坦然道，似乎并不关心今日之事的结局。
“为什么。”
三个字，慕容却说的咬牙切齿。
“什么？”澈骨冰有一瞬没搞懂慕容的用意。
“我问你，为什么要给如今的皇室卖命？”慕容一字一顿道。
“哈哈哈哈哈哈……”澈骨冰也仿效慕容的笑声，放肆道。
“世若漫随流水，算得浮生一梦。”
毫无关系的一个句子，令慕容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没得选。”澈骨冰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似乎是多年未有人与之交流，此时他说的话有些多了，风格上都有些奇怪。
“你们倒是不同，表面上，为帝国卖命，一个给帝国当暗箭，一个给帝国灵器赋能。背地里却还是做着各自的努力呢吧？”
澈骨冰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慕容的问题，反而是先评价了两人。
“你知道吗？若非帝国当年宫变之中，那宫廷乐师团只留了你一人，也绝不会让你得知天河序曲的神秘之处的。”
慕容听闻此言，却深以为然。
是的，当年宫变的雷霆手段，铁血之间，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乐师都己经葬身火海，所幸前朝皇族抱着玉石俱焚之心，摧毁了天河序曲唯一的纸质乐谱。
否则哪怕是最后一个掌握天河序曲弹奏之法的自己，也是没有活下来的价值的。
后来也是自己将演奏天河序曲之法死死攥在自己手中，更是联合了石仁杰，也正是石仁杰的第西源技，石唯一。才确保了自己弹琴之时，音律不会泄露他人，只会传音给纳灵壶本体，他才得以苟活至今。
“好了，话说完了吗？”慕容手下动作加紧了一分。
“纳灵壶主五灵之变，金木水火土，只在我一念之间罢了，你被纳灵壶控制于此地，更是无力抵御纳灵壶的反噬，你别逼我。
看在当年君臣的份儿上，我要个答案，不过分！”
只见纳灵壶不仅不再释放水灵，甚至还微弱的释放了一丝微弱的土灵之气。
烛台释放的火灵之气，瞬间就被这缕纳灵壶释放的土灵之气吸纳。
火生土。
澈骨冰乃是纯正的水系灵师，受限于狭窄空间里骤然浓烈的土灵之气，于是，他又发出一声闷哼，嘴角竟流出了一缕血迹。
“我在问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前朝！”慕容眼中杀机浮现。
“慕容，你若是以纳灵壶反噬杀了我，恐怕你自己今夜也走不出皇城吧？”澈骨冰并不着急，甚至还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我可是天河帝国，最后一个天河水灵的拥有者。当代天河帝国，可是没有传承这一灵的人了。”澈骨冰的语气玩味。
“这么多年，我从来都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今日，若不是你撕破脸皮，拿我师傅的性命要挟，我也断不会和你鱼死网破。
苟活多年，如今，也活得够了。”
这一刻澈骨冰仿佛听见了更好笑的笑话。
“梦做得久了，自己都当真了吧，嗯？”
慕容听得正专注，自然不会注意到，盘腿在地的师傅石仁杰似乎动了一下。
可石仁杰还未动作之时，异变己经陡生。
异变，来自于纳灵壶。
不知是慕容弹奏许久失了手，还是房间里的仿制五灵法阵被触动，总之，空气中的灵力骤然凌乱了起来。
这种凌乱，不是房间杂物的凌乱，而是仿若整个寰宇都动荡了起来的巨变。
这种巨变看似发生范围不大，但越是不大的范围，破坏力就越是恐怖。
若是丸豆豆在此，一定会对这灵力的震荡程度评价道：堪比天河反卷，地龙翻身，熔岩接天，万剑轮回，无木逢春。
剧烈的灵力反卷，对于以之为力量源泉的灵师而言，是绝对致命的。
不仅可以让一位灵师被元素之灵撕裂，也可以让源者痛苦不堪。
九阶灵封也不例外，更遑论六阶源王与八阶源帝。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位处处受制于纳灵壶吞吐灵力变化的澈骨冰。
本来的他，就己经被慕容以天河序曲对纳灵壶的控制逼入死角，如今更是自身的灵力飘逸西散，显然是修为受了重创。
其次受到牵连的，便是通过手中琴尝试控制纳灵壶的慕容。
他手上的琴弦寸寸断裂，正在弹奏的手指也被一一割伤，虽是源者，但他通过琴曲，心念系于纳灵壶一身，这番诡异的巨变，尤其是他纵琴的心念更是被摧残了七七八八，更是登时昏迷在地。
最后，便是那个刚要行动，但不知道要行动什么的石仁杰，刚刚承受海量攻击的他，他似乎刚要苏醒，本就元气受损的他，紧接着就因为空中剧烈的灵气波动而反震而再次晕倒。
可奇怪的是，如此磅礴的灵气反卷，竟然只停留在这小小的房间内。
这是为何？
是慕容几番心神失守混乱了对纳灵壶的控制？
还是澈骨冰做了什么隐逸之事妄图通过此法脱身？
亦或是……那石仁杰做了什么未竟之事？
很可惜，答案并不在物质世界。
……
因为答案在精神世界里的阿血身上。
在物质世界的二人喋喋不休，讨论历史时，离世愁亲眼见证了自己的阿血姐做了什么。
她运转起属于自己的精神力量，和纳灵壶沟通了半晌，才对着纳灵壶的方向吟诵了一句话。
“*无情满目壶关雪，遗恨空留此门开。”
随即，灵力就如同听从阿血的召唤一般，骤然动荡了起来。
可是阿血，不是源物吗？
离世愁看得云里雾里，可现实就是，异动，来自于阿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