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机,看向晋文安徐徐的问,“沈漾这种情况,算是离家出走吗?”
晋文安没反应过来,愣神几秒后,迟疑的回,“应该……算吧。”
收拾东西的李伯在一边阴阳怪气的回,“算什么算,这又不是她的家,少爷呢,也没把她当家人,充其量漾漾就是在这里借宿一段时间。”
“李伯,你好像有怨念。”江烬听出来了。
李伯本就憋着一口气,那天看到沈漾红着眼眶跟他告别的时候,他就想找江烬说道说道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缺口,他把抹布往桌子上一甩,话就止不住,“既然少爷这么问我了,那别怪李伯话多,我想问问少爷,您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如果你不喜欢漾漾,也没把她当妹妹,那就别去找她了,给人平添烦扰,你要是喜欢人姑娘,那你就好好对人家啊,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不正经的女人,又把她送走,人家不多想才怪,我要是漾漾,我也离家出走。”
江烬指骨敲了敲沙发侧楞,“我这是策略,你懂什么,沈漾那么蠢,对上爱丽莎,她不吃亏才怪。”
李伯不理解了,“既然你知道她对上爱丽莎没胜算,那为什么还要把人带回来?”
江烬薄唇抿起,指尖忽而折断了烟。
李伯吐出一口气,“我不明白你生意上的事,但我知道,如果真的在乎一个人,起码要给她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既然你知道那对父女危险,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该把他们带回来。”
收拾完东西,李伯就凉着脸走了。
晋文安心惊肉跳的为李伯捏了把汗,但江爷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火。
他只是失神的看着某处,眉头稍稍拧起。
“爷?李伯年纪大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晋文安试探性的开口。
江烬缓缓抽回思绪,看着折断的烟,内心有两股力量在拉锯。
他安排人进来,如李伯所言,确实没想过沈漾。
在他狼狈的前半生,没有一个人考虑过他的死活,他凭什么要去考虑别人。
可把沈漾送出去,确实又考虑到她了。
他这种行为算什么?
江烬看向晋文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不可理喻。”
晋文安嘴角动了动,“其实李伯说的也在理。”
江烬微笑,“说来听听。”
晋文安酝酿了措辞,才继续说,“其实您心里己经有了答案吧,您对沈小姐可能是有点喜欢,但应该……还没到超过财权的地步。”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晋文安的话一针见血。
江烬蓦地笑了一声,指骨抵在唇瓣上,片刻后笑声消弭。
说起来有点卑劣,存了故意欺负沈漾的心思,所以在车里吻了她。
这人非把他当哥,他就得明白的告诉她,他这心思当不了哥。
只能当她男人。
财权他有,皮相也有一张。
就算她货比三家,在深城也没人比他的条件更合适。
无论是工作还是这种事上,江烬这人,势必要做掌控全局的那个。
没人能玩得过他,更别说区区沈漾。
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道出师不利。
一个星期过去,这白眼狼愣是没上钩。
沈漾这单纯的性格,怎么就没上钩呢。
江烬来回解锁着屏幕,百思不得其解,他略有些躁郁的起身,“去酒店。”
倒要看看她能给出了什么反馈。
结果好了,到了酒店,人都没影了。
经理擦了擦汗,向站在空无一人套房里脸色漆黑的老板汇报,“沈小姐昨天就退房了,听说这钱你付,还特别不开心,非要把钱自己付了。”
他颤颤巍巍的递过去一沓钱,是沈漾付的房费。
江烬唇角肌肉扯动,人都气笑了。
晋文安也想笑,但他赶紧忍住了。
江爷玩欲擒故纵,沈小姐玩无影无踪。
这俩人真是,都会给对方找不痛快。
从酒店出来,江烬按了按眉骨,“去查一下沈漾现在在哪。”
“是。”晋文安办事效率很高,十分钟就查到了沈漾的行踪。
他看向后视镜说,“爷,沈小姐进组了,他们剧组正在KTV团建,沈小姐也在那。”
江烬闭目养神,“嗯,送我过去。”
晋文安点头,朝团建地驶去。
这家KTV的老板是安然,是会员制的,在这里团建是怕狗仔混进来。
江烬的身份想弄张会员卡不是问题,晋文安在楼下等着,瞧见江烬上去逮人,有点好笑。
哪次不是人家求着江爷办事,还是第一次看江爷跟在别人屁股后边团团转。
有安然在,她是这部戏的制片人,从导演到演员,每个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就为了把这部戏以最好的结果呈现出来。
剧组的人都很好,沈漾融入的也很快,一首歌的功夫就跟大家打成一片。
这部戏的女二号是余清染,小有名气,单看长相是御姐范的,内心却是个文静妹子,一开始在网上听说沈漾比较高冷,就没怎么打招呼,首到一首套马杆的汉子,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漾唱得满头大汗,回到座位上,安然给她擦擦汗。
“宝贝,你唱得真棒!”
被夸后沈漾精神抖擞,显然当真了,“好听是吧,那我再给你唱一首狼的诱惑!”
安然嘴皮子抽抽,“……你开心就好。”
沈漾说干就干,是跟这部戏的男主角对唱的。
唱完后,叶祈风还给她竖起大拇指,眼神敬佩,己经没了一开始大家刚见面的局促,“九州,唱得不错啊,咱们再唱一首兄弟情深吧。”
两人完全没噼里啪啦的暧昧火花,只有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全剧组的耳朵都要炸了!
不过看得出来,她女鹅没丁点唱歌天赋,真要是上台,纯属折磨观众。
沈漾经不住大家的热情,接连唱了五首后,人就蔫了,要出去透透气。
总归是她的地盘,安然也放心,就让她出去了。
走廊没人,沈漾想去露台,一道力量忽而扼住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被猝不及防的抵在墙边,被男人颀长身形的笼罩。
看到对方,沈漾愣住,刚想喊哥,觉得这称呼不合适了,改成,“江先生,你怎么在这。”
这称呼,让江烬眼皮子狠狠一跳。
修长匀称的手指抬起女孩的下颌,他缓缓笑了下,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江、先、生。”
沈漾没觉得哪里不妥,薄薄的后背靠在墙壁上,学安然那样,摆出当甲方的架势,“咳咳,江先生。”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抵在他的胸前,“请你保持正常社交距离。”
江烬低头看着那根漂亮的手指,陷入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