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孔剧烈的紧缩着,世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沈漾僵硬的看着面前清晰放大的俊脸,身体一瞬间抽去灵魂那样,脑海空空荡荡,那根紧绷的弦仿佛稍微拨动一下就会立刻崩断。
车内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逼仄稀薄起来。
沈漾满脸木然的望着他,只剩胸膛里横冲乱撞的心脏。
她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
鼻息被他凛冽的气息完全侵占。
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刻,路灯不知何时熄灭。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车窗潋滟的落进来,在他漆黑的眼底落下一片好看的光影。
她的脸被捧在他灼热的掌心里,明明很凉的唇瓣,却一下子把她所有器官的感受点燃。
唇瓣相触,短短几秒。
江烬指腹薄茧抵着她的脸颊,视线晃动着半垂下来。
“没你漂亮的人,又怎么能让人色令智昏。”
她眼睛湿漉漉的盯着他瞧,还没来得及品味这句话,很快,被他的掌心遮住了眼。
眼前落在一片漆黑。
“沈漾,我们都该好好想想。”
男人撑在她身侧的手臂略显紧绷,声线带着一夜未眠的倦懒沙哑。
“我不需要妹妹,你也不需要哥哥,我们之间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妹,所以总要找个合适的位置来妥善安置这份关系。”
“你可以留下来,但要想清楚,该以什么身份留下来。”
或者是我该以什么身份留下你。
江烬嗓音很轻,还有他的彷徨。
沈漾在他掌心下的眼眸微晃,内心深处徘徊着一道无法令人听清的声音。
江烬放下手,她的脸己经红透,像泡在晨露里的蔷薇,一双无措而明亮的眼雾蒙蒙的看着他。
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他喉头发紧,她的眼神仿佛能凭空生出桎梏,千丝万缕的缠绕起他,胸口再次弥散出来难以压抑的感觉。
沈漾脸颊一片滚烫,说话控制不住的磕磕巴巴,显得呆呆的,“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好好想。”
把帽子扣在她头上,戴上口罩和墨镜,把沈漾包裹得严实。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他平复心境,嗓音微哑。
沈漾下车后整个人还迷迷瞪瞪的,进入酒店就有人领她去了总统套房。
是江烬让人安排好的。
她把自己摊在床上,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唇瓣,酥麻一片。
把通红的脸埋在枕头里滚来滚去。
身体里仿佛塞进一个永动机,明明一夜没睡,血液却在此刻沸腾。
脑海里残存的是最后的画面——
她的脖颈被温凉的掌心按住,抵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如鼓的心跳。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各自两清还是纠缠不清,你来选。”
沈漾的唇角咬得发白,又抱住被子滚起来,一不留神滚落掉地。
她哀嚎一声,从里面狼狈的爬出来,头发早己乱成一团。
于是抱住双膝坐在地毯上,通红的脸颊埋进膝盖,努力冷静的开始复盘。
他这是什么意思?
把她赶出家门之后又来吻她?
还抛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沈漾关于男女之情概念的建立,唯一来源就是安然给她的剧本。
她己经把剧本背熟,却不理解里面的男女主角为什么相爱却要分开。
沈漾想到日上三竿也没想明白,但她有智囊团啊。
恰好今天是周六,黎晓月不上班。
一接到沈漾的电话,黎晓月和安然立刻赶来酒店。
不过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黎晓月人都气圆了,“你们酒店怎么回事,我怎么就不能带零食上去了!信不信我去市场管理局投诉你们啊!”
一听说女鹅心情不好,她立刻买了她最喜欢的零食。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被大堂经理拦住了。
大堂经理很有礼貌的拒绝。
“抱歉小姐,除了零食,其他的都能带上楼。”显然是不怕告。
“你!”黎晓月气得没脾气。
安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从容的站出来,“还是我来吧,好歹我也算个贵妇,还是这里的vvip。”
手指从包里夹出一张卡,递到经理跟前,“零食是我让带的,通融一下。”
结果经理看都没看这张卡,“不好意思安总,真的不能带。”
黎晓月嘀咕,“vvip也不好使啊。”
安然尴尬一瞬,面子上挂不住,拉着经理过去小声商量,“周鸿涛你知道吧,那是我老公,他跟你们酒店老板是朋友,你就通融一下呗。”
经理还是坚决摇头,“不行。”
安然嘴角抽抽起来,“我们带的是零食,又不是炸药包,还能把你们酒店炸了啊!”
你们是不能,但有人能啊。
经理也是无奈,江总临走前特意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往总统套房带零食。
整个酒店都是他名下的产业,他区区经理哪能违背大老板的意思。
“总之不行。”经理微笑,“不过酒店后厨可以做一些小点心送上去,您看需不需要?”
黎晓月和安然差点气到心肌梗塞。
没办法,两大包零食寄存在前台,经理才让她们上去。
整个总统套房所在的楼层都被包了,寂静一片,只有沈漾那一间房住人。
她们进去的时候,沈漾正坐在沙发上看爱情片。
屏幕里的男女主角接吻接得跟拔罐一样,正难舍难分。
见她们进来,沈漾立刻手忙脚乱的关电视,一脸心虚的站在那。
“你们来了啊。”
安然上去就给她一个熊抱,检查她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亲爱的,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后边的黎晓月把门带上,也满脸担心的看她。
沈漾连忙摆手,“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有点事想请教你们。”
黎晓月问,“什么事啊?”
沈漾己经把她们当成朋友,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后,安然和黎晓月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几秒钟后,安然忽然默不作声的撸起袖子,去厨房找了把刀,拎着就要出门。
还是黎晓月眼疾手快的在后边抱住她的腰,“安总,你冷静点!”
安然愤怒,“老娘冷静不了,我这就去剁了那个渣男!”
把另外一个女人带回家,她女鹅反被送出来,最后还吻她?
这几个字连在一起,她血压噌噌往上窜。
黎晓月也是痛心疾首啊,她女鹅被她老板渣了!
辞职,必须辞职,不能给压迫偶像的恶势力打工!
“等等,先冷静一下,等我把话说完呀!”
沈漾张开手臂,眼疾手快的把门堵上。
安然鼻息发出一声轻嗤,“没什么好冷静的,脚踩两条船的渣男就该剁吧剁吧糊墙上!”
沈漾哭笑不得,生怕她真去剁人,“他还没跟那个爱丽莎在一起呢,现在还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那边。”
黎晓月稳住安然,“咱们先姑且留他一命,听漾漾把话说完再剁吧剁吧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