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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郑太傅去前厅！”沈听舟一听说郑太傅来了，立即站起了身。
又转头对韫欢道，“郑太傅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同我说，我先过去，等谈完了，就回来陪你。”
韫欢点了点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将沈听舟拉回来，“等一下。”
沈听舟不解地回过神。
韫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眉毛，“你就打算这个样子去见郑太傅？”
她这样一说，沈听舟立刻反应过来。
“你过来些，我给你补上。”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随身带着了螺子黛，这会儿拿出来，仔仔细细将他的眉毛补好，又端详了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吧。”
沈听舟不疑有他，在她腮边飞快地偷了个香，匆匆往前面去了。
韫欢在亭中待的无聊，又犯懒不想走动，就这样靠在石桌边发呆，渐渐就打起瞌睡来。
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身上一轻，她忙睁了眼，见自己正被沈听舟抱在怀中，她顺势找了个舒适些的位置，问，“这么快就说完了？”
沈听舟抱着她稳稳当当走出去，浅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安排下去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也不怕着了凉。”
她懒洋洋接道，“你不是说，等谈完了，就回来陪我？”
“那我要是一直都谈不完呢？”沈听舟边走边逗她。
“要是一直都谈不完，我可就要学一学尾生了。”她还有些困，没说两句就又打了个呵欠。
沈听舟将她又往怀中按了按，却还是叮嘱道，“你先别睡，等回了屋子以后再睡。”
韫欢只好艰难地睁开眼，这时候月亮已经挂起来老高，她看着天边悬着的明月，忽然伸出手，又抓了一把。
然后举到沈听舟的眼前，“给。”
沈听舟心中明了，却还是配合地问道，“这是什么？”
“今晚月色甚好，”韫欢慢慢将手张开，“我再送你一片月光。”
她这样说，就让他想起他们才相识不久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在查漱沅子，她自告奋勇，也和他一起查。
后来他要送她回府，她却说自己崴了脚，不能走路，他就也像今天这样，背着她往回走。
那时候她总要故意逗他，看到月色好，就虚虚地抓了一把送到他眼前，说把月光抓来送给他。
如今她又送了一片月色给他，他却终于不再像当初那样，木头似的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这月色真好看。”他说。
“好看在哪里？”
“等一会儿再告诉你。”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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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欢一回到屋子，也不知怎的，睡意慢慢地就消了。
她赖在他身上不走，和他一起栽到榻上，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吧。”
沈听舟仰躺着看向她，“王妃送我的，不论是什么，我都觉得好。”
“砒霜也是好的？”韫欢随口问道。
“自然。”沈听舟笑了笑，伸手去拉她，“不过……王妃当真舍得送我砒霜？”
韫欢一闪身躲过去，直接就起了身，“我自然是舍不得送你什么砒霜。”
她拢了拢披散下来的头发，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有些好奇地问他，“郑太傅匆匆忙忙地找你说什么了？”
“是关于通灵丹的。”沈听舟也坐起了身，他也没瞒着她，接着说道，“当初通灵丹在京中泛滥成灾，虽说抓了一批重犯，但那些刚刚染上瘾的却也食髓知味了，如今温氏伏法，但通灵丹却很可能并未消除，郑太傅心系百姓，想到了这一点，便过来提醒我，好今早做出应对之法。”
韫欢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这东西害人不浅，一旦尝过了它的甜头，想放手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暗地里或许会有人拿它做文章，的确要加强防范。”
说到这儿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天牢那边……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沈听舟淡淡应了一声。
“他……也没想法子自尽？”
“应该是没有吧，不过为防万一，他现在连吃饭都要在狱卒的眼皮子底下盯着。”
“你别多想，”韫欢见他神色不对，也意识到这会儿提起温长意有些不妥，但还是解释道，“我就是想着，这东西是他让人研制出来的，他应该会留有应对之法吧？”
“不然的话，若是他们的人误食了这种东西，也染了瘾，他们拿什么打仗？”
沈听舟听到这里，起身走过来，直接将她圈在自己和桌子之间，“王妃说的有道理，明日我就去问问。”
说着，又低头嗅了下披散下来的长发，“夜深了，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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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沈听舟从天牢回来，面上表情并不比去的时候轻松。
韫欢见状有些诧异，问，“怎么？他不肯说？”
沈听舟摇了摇头，将屋内的人都遣下去，直接枕在了她的腿上，闷闷地开口说道，“温长意同我说，通灵丹没有解药，他一开始让人炼制出来，就没想过要将吃过这东西的人治好。”
“当真如此？”她只觉得难以置信，她从未想过有人会在研制什么毒药出来以后，根本没想过要再研制一份解药。
“他说，炼制这通灵丹的东西，认真算起来，没有一种是有毒的，单独服用哪一种，都对身体无害。”
“只是如果把这些东西混合起来，增加到一定的剂量的话，人就会上瘾。”
“一旦上瘾，就再也离不开这东西，一直到最后……为此而死。”
韫欢深吸了一口气，“那炼制这东西的方子呢？当初炼制这东西的人呢？”
如果能将源头彻底掐死，再想尽法子摧毁所有还存于世间的通灵丹，等到通灵丹都被摧毁了，又没有人去炼制，这东西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你可知……温长意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什么？”韫欢问。
“通灵丹并不难炼制，只要知道了最基础的方子，就会有人为了各种目的而继续研制，到最后，或许就会出现第二种、第三种通灵丹，甚至是归元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