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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洪的案件败露后，上面对整个临江展开了一次整风运动。
许温听说，从上到下抓出来了很多人。
各个部门都迎来了大洗牌。
不过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他能参与的了，他也就是每天听一听谁又进去了。
虽然有人停在了昨天，但生活还要继续。
闪城的外卖大战还是要继续打。
美团少了林家的帮助后，快速退出了江浙一带的竞争，许温快速占领市场。
他答应过顾洪，要在顾星若回来之前给她建立个避风港。
有些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他还不能停下来。
之后许温还带着律师去会见了顾洪一次。
他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律师已经不重要了。
许温只不过是去问顾星若的事情。
顾洪入狱后，大小姐不仅没回国，甚至还联系不上了。
看守所中的顾洪消瘦了不少，但他的眼神却格外有精神，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远不是之前能比的。
许温询问了自己的问题。
顾洪给他的答案是：“若若现在很安全，也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但她还得继续避避风头，她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许温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顾星若现在没回来的原因，大概和夏柠一样吧。
两个人还都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他们又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顾洪没有多说，只回复了许温两个字。
惨胜。
或许是为了在全国范围内定个标杆，顾洪的案子结案非常快。
最后的判决是死缓，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没收全部非法所得。
许温瞬间便明白了顾洪说的“惨胜”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再去监狱看他。
许温继续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叮嘱手下的人，记得每个月都往顾洪在监狱里面的账户汇款。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剩下便是等顾星若回来。
......
时间匆匆而过。
腊月二十九，临江的街头已经挂满了红灯笼。
家家户户的阳台上晾晒着腊肉香肠，空气中弥漫着年味。
许温难得清闲，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听着厨房里母亲和妹妹忙碌的声音。
“哥，你能不能别躺着了？过来帮我贴春联！”许灵抱着一卷红纸从阳台探出头来。
许温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让妈帮你，我难得休息一天。”
“妈在厨房忙着炸丸子呢！自从若若姐走了以后，家里过年都没人帮忙了，以前还有柠柠姐......”许灵撇撇嘴，抱着春联走到沙发前，用脚轻轻踢了踢许温的小腿。
她的嫂子真是越来越少了。
许温依旧没有动的意思，只是翻了个身。
许灵无奈。
她把春联往茶几上一放，顺势坐在哥哥旁边。
“我就是觉得家里越来越冷清了嘛，以前柠柠姐在的时候，总是带着各种好吃的来，还会给我买新衣服，后来若若姐来了，虽然不太会做家务，但也会陪妈妈聊天......”
许温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把她精心扎好的马尾弄得乱七八糟：“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年不也挺好？”
“好什么好啊！你看隔壁王阿姨家，女儿女婿、儿子儿媳都回来了，一大家子多热闹，咱们家就三个人，连麻将都凑不齐一桌。”许灵拍开哥哥的手，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抱怨。
戴贵珍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灵灵，别缠着你哥了，他这一年够累的，来帮妈妈包饺子。”
许灵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许温做了个鬼脸：“大懒虫！”
许温笑着摇摇头，重新躺回沙发上。
妹妹说得没错，这个家确实比从前冷清了许多。
夏柠离开临江已经三个多月，偶尔会发来消息，说是在XZ过得很好。
顾星若......
许温的眼神暗了暗，自从他把U盘交给调查组后，就再也没收到过她的消息。
手机震动起来，是兰秋生发来的工作汇报。
许温快速浏览了一遍，回复了几个指示。
闪城在洪景事件后迅速站稳了脚跟，美团和饿了么的围剿也因为林家的倒台而减弱了许多。
兰秋生这半年来成长很快，已经成为他在金陵最得力的助手。
“哥！有人敲门！你去开一下，我手上都是面粉！”许灵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许温叹了口气，拖着步子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
门一打开，兰秋生明媚的笑容就映入眼帘。
她今天没穿往常的职业装，而是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围巾松松地搭在脖子上，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班长，新年快乐！我从金陵带了些特产过来，想着快过年了，来看看你和阿姨。”兰秋生举起手中的礼物。
许温愣了一下，侧身让她进门：“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放你一周假吗？”
“闲着也是闲着。”
兰秋生熟门熟路地脱下外套挂在玄关，拎着礼物往厨房走：“阿姨！我来看您了！”
戴贵珍从厨房探出头，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哎呀，是小兰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不用麻烦，我就是来凑个热闹，这是在包饺子？我来搭把手。”兰秋生把礼物放在桌上，卷起袖子就准备帮忙。
许灵眼睛一亮，凑到兰秋生身边：“兰姐姐，你会包饺子啊？”
“当然会啊，我在家经常帮妈妈包饺子，要不要我教你包金元宝？”兰秋生笑着捏了捏许灵的脸。
许灵欢呼一声，拉着兰秋生就往厨房跑。
许温站在原地，看着三个女人迅速打成一片，厨房里传来阵阵笑声。
“许温，别傻站着，去把阳台上的腊肉收进来。”戴贵珍从厨房探出头吩咐道。
“知道了。”许温走向阳台。
临江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阳台上挂满了母亲准备的年货。
腊肉、香肠、咸鱼，还有一串串红辣椒。
他小心地把它们收进准备好的竹篮里，耳边是厨房里传来的欢声笑语。
等他回到客厅时，发现兰秋生已经系上了母亲的围裙，正熟练地擀着饺子皮。
她的动作麻利，擀出来的皮又圆又均匀，连戴贵珍都连连称赞。
“看不出来啊，兰总监还有这手艺。”许温靠在门框上调侃道。
兰秋生抬头白了他一眼：“班长这是看不起人？我以前在家天天帮着做。”
“就是就是！兰姐姐可厉害了，刚才还教我怎么捏花边呢！”许灵在一旁帮腔。
戴贵珍笑着把一盆馅料推到许温面前：“别光看着，你也来包几个。”
许温无奈地洗了手，加入包饺子的行列。
他的手法笨拙，包出来的饺子不是露馅就是形状怪异，惹得许灵哈哈大笑。
“哥，你包的饺子怎么跟你人一样，长得歪歪扭扭的！”
兰秋生忍俊不禁，接过许温手中那个快要散架的饺子，灵巧地捏了几下，一个的月牙饺就出现在她掌心。
许温看着她灵巧的手指翻飞，不一会儿就包出一排整齐的饺子。
“兰姐姐，你过年不回家吗？”许灵突然问道。
兰秋生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哲（弟弟兰江哲）没看过海，这次他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就让我妈趁着过年带他出去玩玩，我工作忙，就没一起去。”
戴贵珍立刻热情地说：“那正好，就在我们家过年！人多热闹！”
“这不太好吧？”兰秋生偷瞄了许温一眼。
其实她这次来，就是这个意思。
也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工作忙没去一起玩。
她就是故意留下来的。
许温正想说什么，许灵已经抢先开口：“有什么不好的！兰姐姐你住我房间，我睡沙发就行！”
“胡闹！你兰姐姐是客人，怎么能让你睡沙发？许温，你今晚睡沙发，把你房间收拾出来给小兰住。”戴贵珍轻轻拍了下女儿的头。
“啊？为什么是我？”许温瞪大眼睛。
“因为你最不怕冷啊！”许灵理直气壮地说道。
兰秋生噗嗤一笑，脸颊微微泛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许温看着三个女人达成共识，无奈地摇摇头：“行吧，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饺子包完后，兰秋生又主动请缨去贴春联。
许灵自告奋勇要帮忙，却被戴贵珍拉去厨房准备年夜饭的食材。
“我帮你。”许温拿起胶带和剪刀，跟着兰秋生来到门口。
两人站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贴着春联。
兰秋生的个子不高，够不到门框顶部，许温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春联。
“左边再高一点，对，就是这样。”兰秋生站在下面指挥着。
许温边贴对联边闲聊：“你在金陵那边还习惯吗？”
“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照顾我，就是有时候想临江的小吃，金陵的口味还是不太一样。”兰秋生在一旁帮忙递胶带。
“等过完年回去，我给你带点我妈做的腊肉。”
“真的？那太好了！”兰秋生眼睛一亮。
两人一边贴春联一边闲聊，不知不觉间，门口的装饰已经焕然一新。
“吃饭啦！”许灵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年夜饭比平时丰盛许多。
戴贵珍做了八道菜，取“八方来财”的寓意。
兰秋生也露了一手，做了一道家乡的辣子鸡。
只可惜除了许温外，母女二人都不太能吃辣。
不过许灵顶着辣也要吃，因为实在是太好吃了。
“兰姐姐，你这手艺也太棒了！”许灵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称赞道。
戴贵珍笑着给兰秋生盛了碗汤：“小兰啊，别客气，多吃点，看你瘦的，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还好，就是有时候忙起来忘记吃饭。”兰秋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可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许温，你作为领导要多关心下属，别老是让人加班。”戴贵珍转向儿子。
“妈，我什么时候让她加班了？”许温一脸无辜。
兰秋生连忙解释：“阿姨，班长对我很好的，经常提醒我按时吃饭，这次放假也是他主动给我批了一周假。”
许灵眼珠一转，突然插嘴：“兰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既然前两个嫂子都失踪了，那就只好找第三个嫂子了。
“灵灵！”戴贵珍和许温同时出声制止。
兰秋生腼腆一笑：“没有。”
“那太好了！你看我哥怎么样？虽然人懒了点，脾气臭了点，工作狂了点，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个好人！”许灵兴奋地拍手。
“许灵！再胡说八道今晚你就睡阳台！”许温这次是真的有些恼了。
戴贵珍瞪了女儿一眼，转移话题：“小兰啊，尝尝这个红烧肉，阿姨的拿手菜。”
一顿饭在许灵时不时的调侃和许温的警告中热热闹闹地结束了。
饭后，兰秋生坚持要帮忙洗碗，戴贵珍拗不过她，只好让许温一起帮忙。
厨房里，许温负责冲洗，兰秋生负责擦干。
水流声掩盖了客厅里电视的声音，两人一时无话。
“许灵那丫头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许温打破沉默。
兰秋生摇摇头，嘴角带着笑意：“没事，我觉得挺可爱的，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她就是被惯坏了。”许温嘴上这么说，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家的氛围，我弟弟比较怕我。”兰秋生犹豫了一下。
许温关掉水龙头，转头看她：“那你以后常来，我妈可喜欢你了，巴不得多个人陪她聊天。”
“真的可以吗？”兰秋生的眼睛在厨房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当然，随时欢迎。”许温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
晚上八点，许灵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副麻将，非要拉着大家一起玩。
“兰姐姐，快来！三缺一！”许灵朝厨房喊道。
兰秋生擦着手走出来：“可是我不太会打。”
“没关系，不会打还不会给钱吗？”许灵热情地把她按在座位上。
许温无奈地放下手机，加入牌局。
“碰！兰姐姐，该你了！”许灵兴奋地推倒两张牌。
兰秋生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牌，犹豫不决。
许温瞥了一眼她的牌，忍不住提醒：“打三万。”
“哦，三万。”兰秋生乖乖照做。
“哥！你不能帮兰姐姐！”许灵抗议道。
“我这是公平竞争，她新手嘛。”许温理直气壮地说。
几圈下来，兰秋生渐渐摸到了门道，甚至胡了一把小牌。
新手只要一学会打麻将，很快就会上瘾。
一开始是许灵要玩。
不过渐渐便是兰秋生玩的最起劲。
说好要赢钱的许灵却还输了几十块。
快到零点时，戴贵珍端出了准备好的汤圆。
许灵迫不及待地跑到阳台，看着远处已经开始零星绽放的烟花。
“快来看！要放烟花了！”她回头喊道。
许温和兰秋生走到阳台上。
冬夜的寒风扑面而来，兰秋生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许温见状，回屋拿了条围巾递给她。
“谢谢。”兰秋生接过围巾。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许灵兴奋地倒数着。
随着零点的钟声响起，临江的夜空被绚丽的烟花照亮。
五彩斑斓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新年快乐。”
下方署名顾星若。
许温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平静地回复：“新年快乐，你在那边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