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首辅的马车就到了夙家。
夙家的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宅子,经过一代一代的扩建和修筑,已经可以用公顷来计算。
府中没摆放什么奢华的金玉装饰。
但随处可见的怪石嶙峋,植被珍稀,也彰显着这大虞第一世家的庞大底蕴。
管家看到夙妄回府,顿时惊喜,热情道。
“二少爷您回来了,我这就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夙妄抬手阻拦,语气平淡:“不用,我查一些东西就走。”
管家脸上闪过几丝悲伤,苦口婆心道:“二少爷,夫人为了你的身子,天天在佛堂祈福,就算你不想见老爷,也和夫人吃顿饭再走吧!”
听到母亲,夙妄眼底的冷光融化许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管家这才重新挂起笑容,夙妄看着他喜悦的背影,眼底闪过几丝无奈,随后带着陆澜继续往夙家的的藏书楼走去。
夙家的藏书楼很大,里面放着夙家祖祖辈辈收集起来的稀罕书籍,以及一些贵重的字画。
夙妄目的性明确,直接走进了只有家主和夙家继承人才能去的甲字楼。
走到最里面的一间类似书房的暗室后。
他随意取纸笔写了熙妃二字,转开书桌上的笔筒,一个小洞出现。
将写好的纸条放进去。
没一会儿。
书房背后的书架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
书架两旁打开,石壁出现一个凹陷处,一个古朴的卷轴被推了出来。
夙妄拿起卷轴打开,动作间尘土飞扬,表明这份档案已经被封存许久。
【熙妃,谢时愿,成宣姬暮沉帝后宫宠妃,身负高超医术,身世成谜,曾冒充太监逃离皇宫,未成功,永宁十三年病逝。】
夙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竟然连夙家的情报网上都没有这位熙妃的来历。
而且他也产生了和姬倾羽一样的疑惑。
既然熙妃身负高超医术,为何最后会不治而亡,而且陆澜去查,也没查到她会医术这件事。
她在刻意隐藏?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不能让人知道她会医术……
夙妄拿着卷轴思忖许久。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想起大虞的前任皇帝是死于中毒,而直到现在,杀死他的凶手也没有找到。
虽然皇室理所当然把这件事算在了夙家身上。
认为夙家是在为死去的夙家长子复仇。
但夙妄知道不是。
先皇死时,他父亲因为对方这么轻易就死了,还发了好大一通火……
可按照时间线,她是先皇死后才成为姬暮沉的后妃的。
在那之前,她是什么身份,她又以什么身份悄无声息的杀了先皇。
而且这么多年来没露出丝毫破绽?
夙妄眼底的眸色越发沉。
现在关于姬倾羽医术的疑团倒是解开了。
但却引出了一个关于她母亲更大的谜团。
重新将卷轴放回去,夙妄离开了藏书楼。
外头等候的陆澜问:“大人,找到线索了吗?”
夙妄摇头,随后眼中闪过暗芒,小声吩咐陆澜。
“你去查一下,先皇的所有后妃中,有没有跟熙妃有共同点的。”
陆澜被这句话的信息量震惊到了。
“大人,你的意思是,咱们之所以查不到熙妃的身份,是因为她可能是先皇的……”
夙妄:“只是猜测。”
姬暮沉疑心深重,不可能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后宫。
所以他会给谢时愿封妃,说明对她的来历一定很清楚的。
而皇宫除了作为秀女和宫女进宫的女子,就只有先皇遗留的太妃们了……
夙妄想到卷轴中记录对方曾假扮太监逃跑,猜测她并不是自愿留在皇宫。
最后会不治而亡,恐怕也少不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想她继续活着。
“二少爷,家主让你过去一趟。”
夙妄刚准备去佛堂找母亲,一个和陆澜差不多打扮的人就出现在他面前。
他叫青松,是夙家家主,夙墨身边的侍卫。
“不去。”夙妄越过他往外头,态度直截了当。
青松一个闪身再次拦在夙妄身边,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
“二少爷,这是家主的命令,你莫要属下为难。”
夙妄脸上露出几分冷色,握着药珠的手用力几分,最后还是折返了方向,往夙家的主院走去。
夙墨爱竹,所以院子四面都种着竹子,青松将夙妄带到夙墨书房。
“家主,二少爷来了。”
夙墨此时正在练字,闻言头也不抬,“你们先下去!”
青松和陆澜识趣的离开,房间顿时陷入了寂静。
夙妄气质冷沉,就这么站着,夙墨笔走龙蛇,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一阵寡言大比拼后,最终还是夙墨先停笔抬头。
“你最近和皇室的六公主走得很近。”
“听你母亲说,她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夙妄语气平平:“嗯!”
夙墨微微皱眉,对夙妄这种冷硬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到底忍耐着没有发作,而是警告道。
“利用她把你身上的毒解开可以,切莫闹出别的幺蛾子,别忘了夙家和姬家的血海深仇,也别让了你肩上的责任。”
夙妄语气淡淡:“我跟她只是合作关系。”
夙墨见他一副敷衍的模样,语气不由得冲了起来。
“这样最好,你哥死在皇室手里,无论什么原因,你都不准跟皇室的女人有牵扯。”
“这次宁安公主杀了崔家的人,你有意帮忙掩盖别以为我不知道,认清自已的身份,别真把自已当做皇室的家臣,你是夙家的继承人,你的首要目的是振新夙家。”
夙妄平静的眼眸里终于有了波澜。
“夙家如今在大虞已经是如日中天,还要如何振新,往龙椅上振新吗?”
“如今夷族外患未除,若再把大虞内部搅得天翻地覆,万一被夷族钻了空子,夙家就是千古罪人。”
“那你兄长的仇就不报了吗?”
夙墨吼道,眼睛通红,刚写好的字也拧成一团变成了废纸。
夙妄想到那个风光霁月的兄长,眼中也闪过一抹痛色。
正要宽慰父亲几句,沉重的镇纸就狠狠砸到他头上,夙墨失望的看着他。
“你如此优柔寡断,没有半分你兄长的雷厉风行。”
“早知如此,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