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噩的脑子被可能失去孩子的恐惧摄住,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住林悦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悦,求你听我解释......我做这些真的都是为了多赚点钱,想给林林更好的生活啊!你知道的,我一个人带孩子有多难,这份工作虽然不好听,但收入真的比以前高很多!”
他的眼睛里泛起泪光,往日招牌式的阳光笑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
“更好的生活?”
林悦冷笑一声,猛地甩开周阳的手,涂着朱砂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
“你是想让孩子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被人指着鼻子说他爸爸是个跳脱衣舞的牛郎吗?我现在就去法院,申请变更抚养权!林林跟着你,迟早被带坏!”
周阳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化妆台。
只听“哗啦”一声,瓶瓶罐罐纷纷坠地,玻璃碎裂的声音混着他绝望的呜咽,在酒吧里回荡。
偶像慢悠悠地弯腰捡起一支口红,在掌心转了两圈,又嬉皮笑脸地抛回给林悦:
“姐姐要是需要证人,我随时愿意出庭作证。毕竟为了孩子的未来,大家都得做点‘正确’的选择,对吧,周哥?
不过要是周哥你不干这行了,那我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当然会支持周哥你啦,你好好想想哦。”
周阳瘫坐在满地狼藉中,银色亮片背心沾满了粉底和玻璃碎屑。
他呆呆地望着林悦离去的背影,貂皮围巾拖在地上,拉出一道冰冷的阴影。
曾经那个无论何时都能绽放出灿烂笑容的“阳光男孩”,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眼神空洞而灰暗,再也找不回往日的光彩。
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啊。
暮色如墨渗进妈妈gogo酒吧的雕花玻璃,安妮蜷缩在办公室角落的真皮沙发里,指间的香烟明明灭灭,烟灰缸里堆满了半截的烟头。
太难了,太难了,这一重又一重又一重的打击,无疑让她有些丧失了信心。
她在内心不断地问自己,她真的能撑下去吗?
盯着手机里最新的营业报表,屏幕冷光映得眼底青黑愈发浓重,睫毛随着颤抖的眼皮投下细碎阴影,连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都黯淡无光。
“又在偷偷难过?”
陈公子的声音难得正经,裹挟着雪松与琥珀的气息漫过来,深灰色休闲西装下摆扫过她膝头时,安妮才惊觉他己坐在了身旁。
他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抽走她指间的香烟,在水晶烟灰缸里碾灭,温热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指尖:“熏得睫毛都要掉光了。”
安妮别过脸,喉间像卡着块烧红的炭:“缇娜抢走了一半客人,阳光的事还闹得人心惶惶......”
安妮的声音突然发颤,她慌忙用手背去抹眼角,却被陈公子握住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看着我。”
陈公子的声音久违的低沉而温柔,有点像当初那个夜晚,手指轻轻扳过安妮的下巴。
当安妮红着眼眶对上他的目光时,却见他突然掏出个神秘的蓝色小瓶晃了晃,塑料白色瓶盖折射出细碎的光,瓶身上的笑脸更是奇怪:
“知道百老汇演员怎么快速入戏吗?”
他挑眉时,额前碎发垂落下来,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专业级催泪神器,要不要见识下?”
不等安妮反应,陈公子己经拧开瓶盖,指尖微抖着在眼眶下方点了两滴。
眨眼间,泪水便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滚落,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攥住她的手,指腹着她手背上的薄茧:“安妮姐姐......我好难过啊......嗯……”
那颤抖的尾音里,还带着刻意憋住呜咽的颤音。
安妮原本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看着他刻意皱起的眉头和用力挤出的泪花,终于“噗嗤”笑出声:“你这哪里是哭,明明是在演默剧!”
陈公子见她破功,终于笑出了声,立刻咧开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己经扬起得逞的弧度:
“能让我们安妮老板笑出来,我这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也算实至名归。”
说着,他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垂:“其实啊......”
尾音拖得绵长,指尖轻轻擦过她眼下的细纹,“真哭哪有这么好看。你看,我笑起来时眼角的小弧度,是不是比刚才好看。”
安妮耳尖发烫,刚要开口反驳,却见他突然捂住心口,表情夸张地倒在沙发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颈:“糟糕!被美人的笑容击中,我需要人工呼吸!”
酒吧的水晶吊灯在他头顶旋转成光斑,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愈发璀璨。
安妮抓起抱枕砸过去,扬起的发丝间终于又有了生气:“陈!飞!飞!能不能正经点!”
嗔怪声里,藏不住破涕为笑的轻快,而陈公子趁机握住她的手腕,将人轻轻拽入怀中,下巴抵在她发顶喃喃:
“好,我现在正经告诉你——天塌下来,有我给你撑着,你只要放心去干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