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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根本想不起来。
冉攸云不想回答。因为她现在很怀疑她身后这个‘沧澜静海’不是人，而对待这种畜生似的东西，最好不要总是顺着他。因为他永远不会满足的。
她盯着跪在前方的冉舒鹤，哪怕不用往身后看，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两道鬼火般灼热的视线。
“冉舒鹤，你可以说话。”
冉攸云忽然幽幽地开口，同时一脚踹在冉舒鹤的肩膀上！
“嘭——”
冉舒鹤直接被踹飞出去，刚要爬起来，就听前方风声呼啸，同时感到左脸一沉，传来刺耳的一声“咔嚓”。
那声音……像脑内的什么碎了。
冉舒鹤慢了半拍捂住脸，他摸到了一把剑，但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心口就又被重重一踹，那千钧重的力道将他压进地面，他眼前一黑，一只脚踩住了他另半边脸，碾在了他的眼上。
“冉舒鹤，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个男人。我们小时候那般亲密，你还缩在我的裙子里，求我带你出门……”
冉攸云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加大力气，直到脚下又传来了几道“咔嚓咔嚓”的断裂声，“啪啪啪”爆碎不止。
几缕黑气缠绕上冉舒鹤的身体，断掉的骨骼在修复，被碾碎的皮肉也在重新抽根发芽，短短片刻，就让他从扁平的一片肉，恢复了立体。
“……冉攸云，你入魔了？”
冉舒鹤胸腔震动，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狂笑，他竟然没感觉到疼，此刻心里更多的是不敢置信和疯狂的恨。
“没啊。”冉攸云轻松道。她是半点不顾及冉舒鹤的心情。
“我刚刚突破凝丹后期，无情道修到了第二境……走到哪儿都有阳气送上门，这不，你们凌虚峰的老祖宗就把自已送来了。你认识他吗？”
说罢，冉攸云向后伸出手，同时也移开了踩着冉舒鹤的脚。
于是冉舒鹤睁眼看到的，就是那红发红瞳的男人应声上前，一边乖巧地把下巴放在冉攸云手心上，一边倾斜着双眼去看她，见她不理，又歪脸靠近她微曲的手指，轻轻落下一吻。
沭阳老祖？！
冉舒鹤瞳孔一缩。
可他记得沭阳老祖不近女色，就算心魔缠身，也应该偏向杀伐……
“没想到你也……”冉舒鹤喘着粗气，忽然闭上了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哈哈哈！”
瘆人的笑声，久久回荡。
冉攸云走到冉舒鹤面前，抬手从他脸上，缓缓拔出了剑。
没有血液滴下，伤口愈合了。
冉舒鹤躺在地上，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像是嘲弄，又像是自嘲。
“……每次都是你……”
他阴冷的目光犹如藏在暗处的毒蛇，透过发丝缝隙，向冉攸云看去。
“你把他的痛觉屏蔽了？”
冉攸云冷冷回头训斥道。
她不想再听废话，此刻的三个人里，只有她自已是正常人。
“傀儡没有知觉。”
心魔回答，他的双手随意地插在胸前的衣袍里，唇角自然地来，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痞气。
“否则我会酸的发臭……师姐，你明白吗？”
“不明白。”
冉攸云一点也不客气。她会疼会受伤，这魔鬼却给了冉舒鹤一个不怕痛的不坏之身，他到底是想惩罚谁？
“哼。”地面上，忽然传来冉舒鹤的冷笑声，“你是沧澜静海？”
“算是吧。”心魔低头看向他，双眼如同两团火焰，“你想起来了？”
“你这是喜欢上了冉攸云，准备讨好她？”冉舒鹤现在但求一死，“那你记不记得你都干过什么？”
“记得啊，”心魔微微歪头，张嘴说话间，牙齿变得更加尖锐，“是我给了你那些功法，然后我们一起联手杀了她的未婚夫……所以呢？”
嗯嗯嗯？冉攸云原本在旁边安静地收集信息，此刻却忍不住了。
“我还有未婚夫？”
“有啊，”心魔回答，语气忽然变冷峻了，“还有你那个画画的师弟，真难杀……”
黎秋实，第一世也在？
冉攸云皱眉，上万年的记忆实在是太长了，就算她从没痴呆过，也不可能记得某年某月路过的某个地方有多少根小草，更不可能记住所有人。
“没印象。”冉攸云说。
一时间，躺在地面上的冉舒鹤和站在她旁边的心魔，全都盯住了她。
很难描述那是什么表情。
尤其是冉舒鹤，他躺在地上，嘴角微微抽动，胸膛起伏着，呼吸急促，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干涩的声响。
“这又是怎么了？”
冉攸云察觉到他俩的视线，想了想，决定先不去刺激心魔君，转头又拿着剑往冉舒鹤心口插去，就像用叉子戳着一块小蛋糕。
“我命令你说话，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对我这么恨？”
傀儡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
冉舒鹤的嘴也不受自已控制。
“万妖谷试炼。我求你救我。你踩着我的手过去了。”
他每说一句话，都努力想闭嘴，用力到指甲几乎要嵌入身下的石面，发出刺耳的摩擦折断声。
“……”
冉攸云终于有了点印象，万妖谷试炼，那时她凝丹后期，代表宗门去夺取秘境中的珍稀材料，总共带了十一人进入秘境，最后只出来了她一个。
尤其是争夺最后那枚果子时，她杀了许多人，断肢残臂泡在血泊，哀嚎求饶混在一起，她确实没空去管他们。
“你怎么求救的？复述一遍。”
冉攸云问。
“救救我，救救我……”
冉舒鹤的身体抖动了起来。
又是这种自尊心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感觉，他真是宁可去死，甚至恨不得把她也拖进地狱！
“你真是有大病！”
冉攸云“唰”地收回剑。
“我那一世八岁离家，你我几十年没见，你是男修士散发阳气，我的姐姐【冉舒鹤】 却是个女人。在那种情况下，你应该立刻点出自已是【冉舒鹤】，哪怕叫一声‘妹妹’，也比你把‘救命’两个字喊破喉咙管用多了！”
这锅，她真是背不了一点！
冉攸云极致无语。
说完，她又用剑尖扒拉了两下冉舒鹤的头发。
这张脸男生女相，非常陌生，不过仔细看看，倒是与冉家母亲有三分相似，疯狂又美得令人心悸。
美又何用，草包一个。
既然恨意那么深，为什么不把她顺手杀了？还要留她一套废灵根，就是为了亲眼见证她下地狱吗？
“走吧，”冉攸云冷冷转头，看向旁边的心魔，“一出闹剧。”
“不走。”心魔却嘴角挑起来。“这里环境正好，先让我把孩子怀上吧。”
冉攸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