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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洞窟中，寂静蔓延。
地上的冉舒鹤眉头一挑，刚“呵”出一口气，就骤然被一缕黑气提起来，像扔破烂似的被甩了出去！
“嘭”的一声，他似乎落在了水牢深处，随后就没了声息。
“真碍事。”
心魔收回目光，叹息。
冉攸云神情平静。
实际上，她刚刚跟冉舒鹤同频了，差点也冷笑出声。
——男人生孩子？
——他敢说她都不敢信！
冉攸云淡淡开口：“我没法让男人怀孕。”
心魔低笑，“只要你想……”他靠近过来，胳膊一伸就环住了她，压低声音蛊惑道，“我就能实现。”
论诱惑力，心魔是公认的世间最强。但前提他是个正经心魔。
正经心魔，给爱财之人看千金万贯，让爱美之人身边环绕俊男美女，都是想要什么给什么，直击内心痛点。
但这只不正经的……
冉攸云用力把他胳膊推开，冷淡地拒绝：“我不想要你的孩子。”
心魔不说话，只是一昧地垂下头贴近，赤红色的长发如火焰般垂落，映衬着他那双燃烧着红光的眼，仿佛一只寂寞发疯的兽。
“那如果我想要呢？”几秒后，他语调软了下去，用鼻音轻哼。
冉攸云闻言沉默。
在她之前所有记忆里，她一直都是女人，从不知道男人也能生孩子。
更没有合道境的男修站出来告知天下：“嘿，知道不，我们能生孩子哦~”
历史上从无此类记载。
繁衍是凡欲，一旦需求过旺，就会阻碍修行。大家怕的就是自已定力不够，所以才要早早戒除它。
但是心魔不一样，它们就是欲望本身，遵从的是另一种规则。
所有被心魔控制的修士，都趋向于用自已的躯体作战，用牙撕用嘴咬，披头散发，衣不附体，拳拳到肉。
说白了，就是皮肤饥渴症，迫切地需要（挨揍）抚慰，而且永不知足，只有把他打死，他的欲望才能消停。
“……”
难办啊。冉攸云心想。
她又看着周围这阴惨惨湿哒哒的环境，终于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你我好不容易见面，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是吗？我倒觉得这里不错，以前我经常……”
心魔眼中红光一闪，仿佛心虚一般忽然住了嘴。
随后，他略微往旁边一看，点了点头，“有道理，听你的。”
说完他伸手一挥，黑暗撕裂，露出一条崎岖小路，尽头直接就是沭阳老祖的洞府。
冉攸云有些印象，她记得沭阳老祖隐居于凌虚峰后山高处，洞府四周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很适合正常人修炼。
——但不适合她这个废灵根修炼。
“冉舒鹤就扔在这吧，带去碍事。”
心魔率先转身迈步，赤红的长发在身后飘动，高大的背影挺直如松，一瞬间又变得陌生起来。
“杀了他不就得了，留着没用。”
冉攸云跟在后面冷声说，同时心中飞速思考。
说来也巧，可能是“三步之内必有解药”，玲珑斩业扇，正是古人对抗心魔的神物。但此刻灵宝受损，她自身的实力也远不及心魔宿主，贸然反抗只会遭大殃……
不如先稳住他，多套些话，再把他宿主的宝贝们掏一掏……还有他那合道境的修为——他一只心魔要什么修为？留着也是浪费，不如让她收下……
想到这，冉攸云走快了几步。
而就在她经过后，那崎岖的小路也步步消失了，就像生怕她反悔似的。
……
……
沭阳洞府。
两人踏入结界。
抛开浓郁的灵气，这里就是一个古朴的小院，院子中间立着一座凡间随处可见的泥瓦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屋内布置也简单，正中央，摆了一张单人石床，床上铺着一圈雪白的灵兽皮毛，蒲团那么大，只够打坐。
显然，沭阳老祖平时不睡觉。
“……又要在别人家里乱搞。”
冉攸云吐槽了一句，她真是越来越放纵了，竟然搞到师门祖宗头上。
心魔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不是更刺激吗？我还可以换身体，免得你厌倦了这个大小……”
冉攸云飞起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滚！！！”
好在这一脚过后，冉攸云也终于放松了一些，她走去床边，随意摆弄了一下那座青铜香炉。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货，瞧这模样款式，至少也有五千年历史了。
“啪。”
冉攸云引火，点燃了炉香。
很快，袅袅青烟升起，空气中弥漫开了淡淡的草木清香，似乎有着凝神静气的功效。
冉攸云只熏了片刻，就感觉自已被净化了，整个人无欲无求，仿佛能在这股香味的伴随下，枯坐到天明。
但她再看一眼旁边的心魔——他正随意坐在地上，那撑在地上的手掌，看起来比她的小手臂还长，更别提那腿那肩和其他部位，就两个字：巨大。
“来？”他仰着头看她，喉结不断滚动，眼眸红的仿佛要烧起来。
“我都不记得你了，你又变成这样，这与睡了别人有什么区别？”
冉攸云不是贞洁烈女，她眼下的犹豫，只是因为她无法掌控情况。
说完，她站起来向着被心魔缠身的沭阳老祖走过去，这个男人——或者说这具肉身，已经上万岁了，但皮肤依旧细腻光滑，摸上去，仿佛缎子一样。
冉攸云轻轻抚摸着这张脸，心魔也闭上眼歪过头，用唇去蹭她的手心。
“你就是想太多，”他嘴中的热气吐在她的掌心，痒痒的。“别想了……”
“可是，”冉攸云忽然逼近他，问出了那个她思考了很久的问题——
“你告诉我，你真的能确定吗？所有的‘我’都是‘我’？”
长发交织，两人的呼吸凑的极近，在这样的距离下，谁都无法说谎。
心魔垂下眸，眼中的红光暗了一瞬间，随后才笑着肯定道：
“抱歉，‘我’再不是‘我’了。”
“但你，确实一直都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