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7

贵妃被禁足了。

听说她到父皇的寝宫大闹了一通，本是去给父皇送补药，却意外抓到父皇与一个宫女调情。

她跋扈任性惯了。

扬起手就将那个宫女打翻在地，差点都要毁容。

可见她下手的狠劲。

这一次父皇没有偏袒她，反而发了脾气，和贵妃大吵了一架。

贵妃一时没忍住连父皇也不放过，朝父皇脸上打了一巴掌，成了历朝第一个被妾室打脸的皇帝。

父皇被气的面色铁青。

下令禁了贵妃的足。

没过几天就传来消息，隔壁的宫里住进了人，是父皇亲封的妃子。

云妃。

与贵妃的小字相撞，惹得贵妃在寝宫又是一通撒气，御赐之物也摔了不少。

认定父皇是为了气她，恶心她。

我前去给云妃送礼，故作惊讶的瞪大了眸子。

云妃就是思年，那个与父皇调情的丫鬟。

她摔了我的贺礼，还伸手打了我身边的丫鬟。

「宝珠，母妃替你教训教训下人你不介意吧」

那个丫鬟恰是平日嚼她舌根的那个。

我站在那沉默不语，眼睛里的泪珠要落不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思年更加嚣张，话里话外都指向了贵妃。

「没有了贵妃庇护，你什么都不是，小杂种」

我不插话，任由她奚落。

我在等。

今日我与父皇约好一起用膳，算算时辰他也该到了。

我余光瞥见门外露出的衣角，是张扬的明黄色。

思年还在继续说，越说越过分，难听的话让她身边的丫鬟都忍不住皱眉。

她出身乡野，听惯了这些，有样学样自是一副泼妇模样。

终于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是父皇身边的张公公。

思年一下子脸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一双手直打哆嗦。

可父皇笑眯眯的，像是没有看到含着泪珠的我，径直扶起跪在地上的思年。

「爱妃这是干什么？」

他眼神里尽是迷茫，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思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父皇是要偏袒她，立马直起了腰板，泪说来就来。

「陛下，我与公主毕竟是朋友，这样的身份转变她许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父皇蹙眉扫了我一眼。

我被罚了禁闭，在自己宫里反省三日。

一下子宫中好像变成了思年的天下，从前贵妃的人纷纷倒戈。

她的荣宠比起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思年以为成王败寇，她渔翁得利。

可我知道我赌赢了。

8

思年该是我最得意的一枚棋子。

从我和她相识就布下的一颗最完美的棋子。

禁闭一解我就去看望贵妃。

云香阁早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所有贵重物件都被她摔得差不多了。

我伸手摸过寝宫里的香炉，像是被人摔碎后又粘合起来的。

贵妃说这是父皇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她舍不得。

里面的香料都是父皇特意从西域找来的，她从前不喜呛鼻的气味，唯独父皇为她寻的香料最得她心意。

「他说过最爱我的，怎么就变了呢？」

贵妃眼中蓄着泪水，随即升腾起一抹恨意。

是对思年的恨意。

「宝珠，你要帮着母妃」

贵妃眼中的狠意吓得我一颤，只能怯怯的点头。

贵妃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可赏花宴又让她升起了斗志。

父皇本意是想要让贵妃和云妃好好相处。

可贵妃见了思年第一眼，不甘就化为了不屑。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没有可以扮丑的思年。

当时在寝宫太过慌乱，贵妃只顾着生气没有看清，这次才清清楚楚的看到思年的真正模样。

那张与她极为相似的脸，尤其一双眼，轻微上挑勾人极了。

她觉得父皇还是爱着她的，思年是不过是自己的替身。

思年柔柔弱弱的侧身给贵妃行礼，手中的茶盏递到贵妃跟前。

贵妃一改嚣张的气焰，罕见的好脾气接过思年的茶水，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扭头去寻父皇。

「当年初见陛下也是这般繁花锦簇的景象，隔着花臣妾一眼便瞧见了陛下」

父皇听了哈哈大笑，也和贵妃一起追忆起往昔。

只留思年在一边沉着脸。

整场宴会我只顾闷头看戏，可还是有一道视线似有似无的飘在我身上。

是贵妃。

她看着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反倒是看一个物件，抑制不住的狂热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