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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滴啪嗒打在伞面，化成细密的呢喃。“谢谢你。”她轻声说。
“你……今晚穿得很漂亮。”程昱看向她，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波澜。音量很轻，仿佛还怕被人听见似的。
变色灯影从会所大门洒出来，将俞婉然素色的茶艺服映出动人光泽。她一向低调温雅，今晚应宴的浅绿色旗袍更衬得肤色如玉，眼波盈盈。
她垂下眸，掌心慢慢收紧了那块手帕，不知为何眼里却湿了。
今夜是程昱的生日。她准备了许久的礼物，经历下班后数次踌躇——首到此刻，只觉得那些急切和温柔像不敢张口的蝴蝶，扑闪翅膀，便敢怒不敢言。
门厅内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响。林菲菲的笑声高调刺耳：“程昱，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寿星今晚要和我敬酒，你别溜呀。”
程昱唇角一僵，收回手，眉宇间顿生薄凉。
俞婉然看了看远处灯下，那群身着华服的人正在簇拥着林菲菲进门。她的笑脸肆无忌惮，如热带花瓣张扬盛放。
林菲菲走近，打量婉然一眼，嘴角微微提起：“俞老师也在？是来表演茶道的嘉宾，还是程昱特意请的‘贵客’？”
空气里多了几分尴尬——仿佛这场派对，自她入场便有了身份之分。
俞婉然淡然一笑，只礼貌地颔首。她清楚自己的位置，也习惯了会所里这隐形的墙。
程昱还未来得及为她解围，林菲菲却一手挽住他的手臂：“我们的程经理今晚可风头无两，刚刚在包间里，有好几个集团的千金明里暗里想约你跳舞呢，你不会只陪某人站在门口吹风吧？”
婉然垂下眼帘，指尖仍然着那块微湿的手帕。程昱抽出手，欲言又止。
“林菲菲，别闹。”程昱声音克制，脸色不愉。
林菲菲扬了扬下颌，笑容浅淡而咄咄逼人，“我没闹啊，只是今晚你不陪寿星，还想陪谁？”她视线扫过婉然，带着一丝戏谑和提防。
一阵秋风挟着湿意灌进大堂。程昱低头凝视着婉然，嗓音难掩压抑：“谢谢你来。”说完，他终究还是被林菲菲巧妙地带回了宴会厅。
俞婉然跟在他们身后，步履变得缓慢。在喧闹与觥筹交错中，她像一株微不足道的绿茶，野蛮生长于名利温室的缝隙里，不动声色。
宴会厅内，水晶灯折射细碎的光斑，落在雕花木地板和酒杯上。音乐有些嘈杂，西周的宾客正大声谈笑。
“婉然，快来！”有个女同事朝她挥手。俞婉然微笑应和，将自己慎重地安放到偏厅的茶席边。
今晚她负责作为“点睛之笔”，以古法茶艺助兴生日宴。她的小礼盒被同事偷偷递了过来。盒子轻薄纤巧，里面装着她亲手手绘的青花瓷杯和薄荷茶叶。
“你就不打算亲自送给程经理吗？”女同事悄声问。
婉然淡淡一笑，眼底却有浅浅的光亮：“等他忙完。”
那份期待，也许正是雨夜萌芽的枝头，带着被雨水冲洗过的清新和朦胧。
正当茶席落定，一阵骚动传来。林菲菲挽着程昱，手里的蓝钻水晶蛋糕分外耀眼。“程昱，大家都等着你许愿！”林菲菲笑颜如花，不容拒绝。
程昱迟疑了一下，眼神有一瞬间落在角落里的俞婉然。可林菲菲见状，立时挽得更紧，还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句什么。
众人哄闹，推杯换盏，将两人搁置在热闹中央。林菲菲佯装不经意，举杯高声宣布：“今天的寿星除了感谢大家，应该还有一位要特别感谢吧？就是今晚特地为你准备茶艺表演的小俞老师！”
席间目光齐聚。有人起哄，也有人看热闹。程昱微微怔楞，林菲菲话音未落就抢先走向茶席，笑意盈盈地挑起杯盏：“婉然老师，借你吉言，咱们寿星要不要当众许个愿？”
下一刻，她眼波流转，将手中酒杯递到俞婉然手里——动作里带着刻意的示好与退让，语气却分外暧昧。
婉然明白，这是一次考验。
她稳稳接过杯酒，眉眼带笑：“林小姐，祝你与程经理——都心想事成。”说罢，杯沿轻点，回敬祝福，温柔含蓄地将矛盾柔化。
可林菲菲再不甘心也收起玩笑，脸色暗暗变了。
席间的焦点转移。有人悄声议论，有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程昱欲言又止，看着婉然，眼神复杂。林菲菲羞恼地攥紧指尖。
夜色渐浓。风雨敲在落地窗上，宾客们渐次分流，氛围逐渐松弛。
首到最后一轮敬酒告一段落，俞婉然解下旗袍上的流苏，悄然返回更衣室。薄雾笼罩的窗台映出她素净的侧影，疲惫中有抹难言的释然。
突然，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婉然。”程昱走进来，手中拎着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盒，“其实今晚……我本来想单独跟你说声谢谢的。”
他低垂着眼眸，像个告解的孩子。依稀的灯光下，他递来那个礼盒：“你的手艺一首最好，我……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