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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当官的阳气盛，走出大理寺的沉阿空冷得打了一激灵。不管了，顺路去买点香料给自己腌个味。
“星儿，你回来了。”大理寺门口的马车里，盘着舍利的手停了下来，一道视线紧紧追着沉阿空的背影，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马车里的人轻轻发出一声叹息，拨动手中的舍利：“走吧。”
逛街回来的沉阿空泡在香喷喷的浴桶里，京城的公子哥真浪费，被人说几句，那么贵的糕点说丢就丢。
她把卷宗看了又看，却也看不出更多内情。
罗同和徐秀仁的名字只寥寥几笔带过。徐秀仁是当年参加秋闱的学子；罗同是沄州城人，才能一般，当年未参加秋闱，祖父未接待他。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谁也不会想到是罗同动得手脚。
事关致仕功臣及一批即将秋闱的学子，朝野沸然。坊间传言是学子中邪患了失心疯，患者会挠坏自己的脑袋，各个眼睛猩红面色发青，西处纵火惨叫连连，形同地狱恶鬼，场面十分诡异。朝廷委派钦差大臣彻查，最终竟是以“时疫”草率结案，霍宅附近成不祥之地。
师亲早年收集不少秘术绝学，阿空未曾发现类似的毒药。
因而阿空认为应是南方异族的奇毒，被罗同意外得到，导致的那场灾祸。
当时调查此案的钦差是洪关，后任兵部尚书，三年前己故。
现兵部尚书邱实梁，其女邱清宛便是正在议亲的邱大姑娘。
光是卷宗，仍无法窥得一二。若奇毒并非偶然，罗同和徐秀仁早有勾结，沉阿空必然不会与幕后之人善罢甘休。
那位纪大人给她令牌又是什么意思呢？默许她从大理寺套消息了？只是为了调查罗同未必需要她的帮助吧？
想到复仇或许还需费些时日，一首住在客栈不太方便，当去租间房子，沉阿空的眼睛逐渐放空。
恍惚间，堂堂阿空大师，仿佛看见京城的钱袋子在朝她招手。
……
沉阿空再登大理寺，因整理库房，卷宗竟都摆出来了。
纪霜辞既不点明，她便偷偷归还，两人心照不宣。
“鬼鬼祟祟的又在做什么？”宋澜远远地看见沉阿空，鼻子隐隐有些不舒服，“纪大人让我带你去见他。”
“好闻吗？”沉阿空举着手腕凑近宋澜的鼻子。
猝不及防的袭击令宋澜本能的深深吸了一大口空气。忽地呼吸一滞，就要翻白眼。
纪大人果然没说错，此妖道果然能轻易动摇他的心性！若就此倒下，必然要被谢楚迟那小子狠狠嘲笑一番。
凭着不屈的意志，宋澜挺过这一关，本意痛斥她品味俗不可耐，转念一想：“气息霸道，好生威风。”
“哦？”沉阿空意外地看着他，突然就会说话了，纪大人有点手段，“有品位。”
麝香、白檀、肉桂、黑胡椒、八角、茉莉、迷迭香、玫瑰……能不霸道吗？
宋澜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哼，跟我来。”
“纪大人，还有药味吗？”这次被突袭的是纪霜辞。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纪大人，表情控制得极佳，几乎察觉不到方才微微扭曲的五官，默默示意宋澜开窗通通风。
只是那微苦奇异的药草味似乎仍存在。
纪霜辞几乎可以认定，那气味并非人人都能闻到的：“许是本官闻错了。”
沉阿空对他的回答不满意，蹙着眉。
纪霜辞不以为意地转移话题：“道长既然要调查罗同，不如同大理寺合作。”
“说来听听。”原来钱袋子招手是这个意思，钱袋子长得怪水灵，越看越顺眼。
“既然是合作，我们也会给你想要的消息。近日考生张裕之会试后被人殴打致死，行凶者胡冲当场被抓获。胡冲是鸿运坊的打手，他称张裕之赌博欠了他银子不打算还，怒急攻心才失手将人打死。就此结案。呈交大理寺复核时，胡冲妻子武欣坚称二人关系要好，事有蹊跷。于是大理寺便查到罗同儿子罗达。其本人懦弱无能，怀疑是罗同与赌坊有勾结。”
宋澜遵照纪霜辞的指示，重要的线索和调查细节皆己略过，现在妖道内心定是很着急吧！
“？？？”沉阿空觉得白高兴一场，“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官员和赌坊勾结能有什么好事？一旦做实必然是重罪！没合作，再多的可不能随便告诉你。”怎么样，妖道很想知道吧？宋澜控制不住得一边嘴角。
“那是需要小道做什么？”沉阿空问。
“要听我的安排，不准擅自行动，不准枉顾法纪，不准隐瞒消息，不准……”
宋澜一张嘴嘚吧嘚吧，沉阿空总结了一下，什么合作，不就是不给银子要她跑腿吗？
“……”罗同和赌坊有无关系都是要死的，他并不重要，沉阿空很不爽：“就不怕小道我得了消息，给姓罗的通风报信？”
“你敢！”宋澜不信。
纪霜辞倒是一如往常的平静：“那便是本官高估你了，胡冲妻女还在京城，若罗府的人得知，必然是她们先受牵连。”
又抠又坏的狗官！没一句爱听的。
沉阿空耷拉着脑袋，如打霜的白菜，蔫了吧唧的：“小道自然无意害女，只是这合作就不必了，倒不如和罗同的宿敌合作还能讨个生活。”
小小破官能有什么有钱又要命的宿敌，小道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你个道士如此庸俗。”宋澜很是不屑。
“我是道士，又不是神仙，我若是神仙就让你倒霉，你拿再多钱也不好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沉阿空决定一会从他身上先扣一笔。
纪霜辞认为她无害人之心，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大理寺并无额外支出，他愿以个人名义邀请她，却不是现在，不能她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既然道长另有打算，人各有志，本官也不勉强。”
“大人善解人意。”狗官欲擒故纵？沉阿空告辞不奉陪。
优秀的刺客绝不自降身价。
纪霜辞未阻拦，他知道沉阿空要的是沄州大火的消息，宋澜却不知道。
“慢着，”宋澜拦着她，鼻孔看人，都抖了抖摊出的一只手，“拿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