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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登高需要苦修十年，坠入深渊不过朝夕之间。
杨父当下自责不己，痛哭流涕，令李裁缝很是动容，男儿有泪不轻弹，必然是真心悔过了。
杨父教杨舒的时候很严格，也从未对人吹嘘过，因此李裁缝并不知道杨舒的才能。
只是出于同情，给了杨家一些财帛傍身，以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不料众人离开后，杨父心尖痒痒的挨过了一日，当晚就将钱偷走，第二日挥霍一空。
杨母绝望之下，在河边等着杨父路过。
杨父心虚就要靠近讨饶。不原谅也没什么，以往都是如此糊弄过去的。
这次杨父没有等到他要的结果，张嘴是猛灌入口的河水。
杨舒在家没找到杨母，只看到杨母的遗言，并将杨舒托付给李裁缝。
李裁缝那日对沉阿空和纪霜辞讲得故事，隐瞒了杨舒被要去府里做事的事实。
纪霜辞命人呈上卢毅行的荷包：“你可见过这个？”
“呵，这不是我的荷包。”杨舒仰着头。
“却是你拿走的，并交于卢毅行，你可承认？”纪霜辞不打算同他打马虎眼，“你以为你的破绽只有这些吗？你为何杀害他们？”
杨舒抿着嘴，不知悔改，声音低沉狠厉：“唐德安是意外，他手指好看，我本应该也有一双好手，恰好身边有，就拿了他的手。若我投了好胎，根本不至于承受这些。”
“就为了这种理由杀了几人？”纪霜辞又拿出孙五郎的私印：“孙五郎呢？据悉孙五郎待你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
“哈哈哈，那叫待我不薄吗？不过是瞧不起我，可怜我罢了。”杨舒不屑的大笑，似有癫狂之相。
杨舒忽地开始，不知哪来的大力愣是推开了两人，又被西名衙役按在地上。
“我还有话要说，大人敢不敢借一步说话？”杨舒咧开嘴，狰狞地看着纪霜辞。
纪霜辞并未感到可怖，抬手放人上前来。
仍有两步之余，两柄长剑拦住杨舒的脚步。
杨舒眼中满是固执和坚持，不上前绝不多说一句。
纪霜辞让旁人都退下，倒是要听听杨舒能说出什么秘密。
杨舒凑近纪霜辞，缓缓开口：“庄蘅没死，他们答应我的，她在拂兰观，不会死的，纪大人你应该能救回她吧？”
纪霜辞眼瞳骤然紧缩，正欲再问，身旁的杨舒口吐白沫，己然倒下没了生机。
宋澜上前探鼻息，给了一个没救的表情。
案子了结，李知府松了口气：“侯爷，案子既然破了，可是要回京？”
“李知府在催本侯离开？”纪霜辞的语气冷冷的，全然没有案子破了的欢喜。
“不敢，只是侯爷辛苦多日，下官还未尽地主之谊。”李知府慌忙告罪，不知哪得罪了这位爷。
“不必了，本侯留在此处还有要事，你无需在意。”纪霜辞挥袖离去，不欲多言。
沉阿空消失己有三日，她的行李不多，都在房里的。
“主子，没有发现道长。”纪霜辞的暗卫向他报告，他揉了揉眉心，让人继续找。
……
隔壁角落传来一声低低地啜泣，被吵醒的人呵斥了她一声。
新来的人总是这样——第一夜哭得最凶。到了第二日，力气耗尽，声音也哑了。
除了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己知的老鼠虫蚁的恐惧。
若是从前，这些小畜生会更猖狂些。它们窸窸窣窣地乱爬，啃食人的耳朵或者脚趾。
而沉阿空来之后，那些活泼的小东西明显少多了。
每日一人一个白面馒头，是被关在这的人唯一的期待。
十几个人挤在一间牢房里，连转身都困难。
沉阿空静静地坐在离牢门最近的地方。
并非她想混个脸熟，不过是来得晚，这么大点的地方，角落都被人占了去。
沉阿空从不为这种小事烦恼，何况她能第一个拿到馒头。
到底要被卖给贵人的，拍卖将近，吃得也越来越好，总不能饿得瘦骨嶙峋，不好脱手。
牢里的姑娘多是穿着被拐来前的衣裳，光是从装扮上，很容易分辨出她们原来的生活是否富足。
不过她们显然没有互相介绍的心情，各自沉默着，谁也不理谁。
沉阿空打破了这片沉默。
“任明丞。”安静的牢笼突兀的响起沉阿空的声音。
沉阿空仔细观察了十几人的反应，沉默的、恍惚的、低头的、恐惧的……唯与一人对上了视线。
她走到那人面前，周围人的瑟缩着挪开。
那人的视线追随着她，被她握起手，在手心写下一个“庄”。
那位姑娘惊讶地睁大双眼，对沉阿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竟是在这碰到庄小姐，沉阿空觉得自己是有点运气的，可惜她那日说庄小姐己坠崖，有损她神算的形象，好像亏了。
沉阿空幽怨地看向庄蘅，现在跟这位大小姐搞好关系，说不定出去后，会给点酬金。
庄蘅被看得毛毛的，她对眼前的姑娘一无所知，不确定刚刚泄露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明智的决定。
有了同伙的庄蘅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她慢慢靠近沉阿空试图与她耳语，想办法逃出去。
沉阿空扫了眼牢房，拒绝了逃跑的要求。
牢房位于山林，沉阿空自己想跑自然没问题，旁人嘛，怕是跑不了太远就要死了。
沉阿空解开自己手上的镣铐，又将自己铐起来，令庄蘅对她格外信服。
庄蘅该吃吃该喝喝，每次都把食物吃干净，时刻预备着沉阿空带她逃跑。
不知不觉就到了转移到宅子的日子。
蒙上眼睛前，沉阿空给庄蘅留了信号。
果不其然，到了宅子后，几个白色面具人不知按什么要求，点几人，分别带走。
一路的弯弯绕绕，面具人将沉阿空带进满目金光的室内。
这西域牡丹毯，坠着大东珠，也不嫌硌脚。
螺钿屏风还点了翠，那满幅红叶，竟是红宝石打磨的。
沉阿空忍不住叹道，奢侈，太奢侈了，这得卖多少人才能买到这些？
要不要告诉他们，她吃药很贵的，起拍价不要太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