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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院中的五人得知有人要查她们的案子，又是惊惧又是期待。
她们并非全是无家之人，但被人掳走，毁了容貌，身体残疾，她们又如何能不受家人的白眼和苛责？
与文秀住一起有了自己的营生，她们也想把生活过好。
只是若被老爷的人发现她们还活着，她们也担心杀人灭口，牵累了文秀和卫川他们。
掳走她们的人权势滔天，她们如何能逃得过去？虽面上不显，她们内心的忧虑却不曾少过。
而今文秀过来告诉她们这个好消息，她们自然是欣喜的，又担心这位大人也管不了。
纪霜辞等人来到文秀的院中，五人向他们行礼。宋澜告知是大理寺的来查案子，她们一下欢喜了起来。竟是京官，还是少卿大人亲自来的。
唯有一人不一样，她身着藕荷色棉布襦裙，脸上一道疤痕倒也无损姿容，只是一只脚跛了。她殷殷切切地偷看着卫川，眼中似有说不尽的情绪。
卫川却没有看着她，只是面对沉阿空，文秀挽着沉阿空的手站在一旁开心地说着什么。
跛脚女子转而有些怨毒地看向文秀，又赶忙低下头。
那一瞬间，却被沉阿空捕捉到了。
沉阿空支开文秀，故意让卫川靠近自己，同他耳语：“小人在身侧，为何不告诉文秀？”
果然，跛脚女子看两人关系非常，更是怨毒地瞪向文秀。
卫川自然明白沉阿空说得是谁，他背手俯身，眼角瞥了跛脚女子一眼：“吃一堑长一智，她既要救人，总该知道谁能救，谁不能救。”
“白眼狼，说得就是你。”沉阿空叉着腰，俨然自己人被欺负了的模样。
“多谢道长夸奖。”卫川手指揉揉鼻子，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询问分两拨同时进行，卫川脸皮厚地坐到沉阿空身边：“人是我救的，前因后果，我也想来听听，纪大人不介意吧？”
纪霜辞端坐着，面无波澜地回应：“如此甚佳，你既是她们的救命恩人，正好叫人放轻松，将实情和盘托出。”
第一位娘子被带了进来，随着屋门关闭，她面上露出难掩地不安。
纪霜辞免去她欲行的大礼，指着屋内空着的凳子，“娘子请坐，无需紧张，你将事情细细同我说来。”
娘子名唤蒋月娥，她家在拂兰城近郊的蒋家村。
她家中算是小地主，姐妹就有九人，加上兄弟，则有十二人。
除了母亲，还有西位姨娘。
她是嫡长女，又姿容秀丽，性子懂事乖顺，一首被家中教导着要攀上权贵人家，帮衬家里。
每每有人提亲，便被其父蒋氏挑剔走了。以至于如今年二十有西，仍未成亲。
由于年纪渐渐上来，蒋氏对蒋月娥愈加厌恶，认为其无法帮衬家中，还要当大小姐般供养，便给她指了一条路，就是去拂兰观上攀个贵人。
众人皆知贵人们喜去拂兰观求姻缘，蒋氏并非从前没想过。
蒋月娥十多岁时，蒋氏便常常带她过去。然而且不说贵人与他们入观的道路不一样，便是真碰上了贵人，人求得也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小姐，不是这种村里来的村姑。
每每败兴而归，蒋月娥免不了受蒋氏一顿辱骂，或虐罚，不让吃饭是常有的事。
两年前，蒋月娥二十二岁时，蒋氏不知从哪听来的，有人有门路让她爬贵人的床，就把她连蒙带骗的拐了去。
她跟着人到了拂兰观，与她往常走得路不一样，她以为真是来找贵人的，便也认命地走了进去。
哪知没多会她就晕倒了，醒来时嘴被捂上，眼睛被蒙上了，身边还有许多和她一样被骗来的人，其中不乏有男子。
他们手被拴着，一个接一个的跟在后头走着，再一个个上了马车。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都被运到一个宅子里，里头的人脸上都戴着面具。
解下眼罩后，他们随嬷嬷小厮分别去梳洗。
有一名戴着黑面具的男子，被他挑中的人会被单独安排。
他似乎是宅子的主人。
梳洗完毕后，他们就会被带去拍卖，所有人站一排，没有被拍下的当场就杀了给贵人逗乐。
拍卖场下的人也都是戴着面具的，他们嬉闹傲慢无礼，视人命如草芥。
而被拍下的，贵人可以带回家中，也可以留在宅子中养着。
蒋月娥就是被留在宅子中的。
拍卖结束后，不少人留在宅子中一度春宵，而他们也有着各种各样残暴的癖好。
蒋月娥是被拍下她的人挖去了一颗眼珠，并且没多久就厌弃了她。
她本以为可以从此解脱，哪曾想戴黑面具的男子将她带到了一处地下室，那里阴暗潮湿，惨叫声不断。
惨叫声来自一个坑洞，蒋月娥离近了看到那竟是一个蠆盆。
两名赤身的男子在撕扯着攀上身躯的毒蛇，一个劲挣扎哀嚎。
高处则坐了三名衣着华贵的男子，其中一个是戴黑面具的主人，另外两位戴着金色的面具。三人身旁还有几名美人服侍喂食。
一位金色面具的男子掐着伏在他身侧的人：“你不是要和他们一起逃出去吗？你说说看他们如何逃？”
伏在地上的人只披了一件外衣，看起来只是十一二岁的儿郎，他颤抖地大哭：“我不跑了，主子，我再也不跑了，您放过我两个哥哥。求您了。”
哇哇地哭声惹贵人烦了，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些：“要求我就不准哭。”
小儿郎的脸被掐红了，听到这句话噤了声，安静如死物。
除了他们这样想逃走被带来受刑的，大部分都是像蒋月娥这种，被贵人抛弃后过来受罚的，要让他们知道背叛者的下场，老老实实的，不要起了逃跑的心思。
毒蛇的毒牙多数被拔了去，碰上有毒的也是命不好，活该死了。
对他们来说，死或许是种解脱，却仍有很多人想活下来。
活下的人就要被派去做事，也就是这样，蒋月娥能遇到文秀。
她并没有太期待能够活下来，况且对文秀也太过危险。
吃了假死药醒来之后，她觉得她好像赌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