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贵人都如此霸道蛮横,小的才逃出来。既然贵人容不下人,要杀要剐随您。”沉阿空抻着脖子故作英勇就义,“小的不过想吃顿好的,不知做错了什么!”
京城好可怕,什么还没做就被人用剑指着脖子。
黑衣男子拧着眉头,举着剑不见动作。沉阿空将脖子凑近剑锋,他若斩过来,今日便是他的死期,若不斩,这仇就先记下。
“行了,”黑衣男子眉头突突地,见她不要命地往剑上凑,收起剑拿出一锭银子:“没事就离开吧,拿去买吃的。”
沉阿空站起身,收下银子往兜里揣,撇撇嘴:“我先来的。”
烛光打在沉阿空脸上,白衣少年看清了她的样子,他很激动,却不得不压低声音,面目狰狞地用气声喊:“是你!一会丫鬟一会小厮,好心机!”
纪霜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眼前这个古怪的小厮就是白天骗了宋澜的丫鬟。
沉阿空不解:“你是谁,我可没见过你。”跳墙贼长得倒是明眸皓齿,可惜翩翩儿郎却是衣服都不换一身的傻子。
“还装,我们可是大理寺的!岂容你欺骗!”宋澜自信满满的搬出自己的身份,这丫鬟肯定会迫于他的淫威老老实实的道歉。
沉阿空看向黑衣男子,他的官明显大一点:“大人,你们大理寺的人好凶,我可有触犯律法?”
她两手往前一伸:“若对我有意见,把我拷走就是了,你们是官我是民,要给我安上罪名我也无可奈何。”
沉阿空一脸赴死的表情,令宋澜有气没地撒,仿佛他宋澜是仗大理寺欺压百姓的无能小人:“你、你、你莫要胡说八道!”
纪霜辞收到罗同今晚来平泉庄的消息,就在他的包厢隔壁,对他们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平泉庄包厢安静无杂音,反而更适合探听。
赶来后却发现他包厢牌子己被撤下。
这一趟没收获不说,光是看两幼稚鬼斗法。
“你与罗同有何仇怨?为何调查他?”纪霜辞问,“不必撒谎隐瞒,大理寺要查你不难。”
哦?沉阿空揶揄地看了眼宋澜。宋澜顿感自己被羞辱了。
“他路过阿婶的姐姐的女儿的表舅的阿嬷家时不问自取,摘了一篮果子。”
宋澜鼻孔哼哼:“又胡说八道,你今日说得密道也是假的吧。”
“你需要?待我得闲去给你挖一个。”沉阿空表示会对他负责,才怪。
“不需要!!!”宋澜低声咆哮。
“不要就不要,气什么。”
纪霜辞扶额无奈,挥挥手:“你走吧。”
沉阿空临走前狠狠地推了宋澜一把:“哼!”
“纪大人,就这么放她走?”宋澜一口恶气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纪霜辞没回答宋澜,只问道:“你带令牌了?”
宋澜一惊,上上下下把自己摸个遍:“没了?她方才撞我那下拿走了!”说着撒腿要追。
纪霜辞叫住他:“你可有闻到她身上的药味?”
“我什么也没闻到。”宋澜赌气地说,实际也是没闻到。纪霜辞便由他去,估摸着要扑空。
沉阿空刺杀未半而中道崩殂。
既然被大理寺的人发现了,或许可以借机将沄州大火的内情调查清楚,她甩着刚从宋澜身上摸出来的令牌往厨房走去。
管你徐秀仁是好是坏,这点小料,你应得的。
眼见加料的汤被端走,沉阿空伏在屋檐,撩起瓦片,很好,没误伤别的包厢。
“你往汤里加了什么?”纪霜辞的声音从沉阿空身后传来。也不知是冷风吹得还是声音惊得,沉阿空起一身鸡皮疙瘩。
沉阿空封住了感知,这家伙才能一而再的得逞,功夫还可以,她撇撇嘴。
“……大人为何鬼鬼祟祟跟着我?”沉阿空恶人先告状。
“没有跟着你。”纪辞霜倒是很有耐心,既然目标是同一个,利用一下也无妨。
“那你为何知道我下药?”沉阿空表示不信。
纪辞霜嗅到沉阿空身上的药味靠近,离开又回来,隔壁的汤恰好送来,很难不联系起来:“你在罗府也下了泻药,若要做刺客,至少把身上的药味除了。”
果然没跟着她,她下得可不是药。沉阿空嗅了嗅,什么也没闻到:“大人是狗鼻子吗?若是狗鼻子怎会不知我往汤里铲了鸡屎?”
“……”纪霜辞活了二十年,从未有现在这般无语,“你和他们有仇?”
“还不知道。”一个有,其他人不知道,沉阿空说得大实话。
“若是被发现,店家会招来麻烦。”纪霜辞动之以情。
“贵人喝汤不见底,何况他们一把年纪吃不了多少。”沉阿空自信不会被发现。
“……”纪霜辞无言,这倒是实话,也有不浪费的,比如宋澜。
“不对劲,莫非大人和他们有仇?可是在遗憾我没毒死他们?不怕我下得不是泻药?不然为何不去阻拦,反倒先来质问我?”沉阿空反客为主。
纪霜辞的表情反而有了一丝笑意:“死了便抓你交差,不死也无妨。”
“啧,年纪轻轻相貌堂堂,竟要做草菅人命的狗官。”沉阿空对他失望地摇摇头,说完,她的身影渐渐隐于黑夜。
“……“狗官纪霜辞。
……
“小小荷包,叮铃哐啷,一朝散尽,不慌不慌……”
沉阿空特地来大理寺还令牌,顺便和大理寺的搞好关系,就算被抓了也能出来吃顿好的,若能得到那年沄州的情报更好:“纪大人可在?”
“纪大人一早出去了。你是何人?”差役问道。
“小道与你们大人今日约见,”沉阿空拿出令牌,“可否为小道带路?“
差役满腹狐疑,莫非纪少卿觉得大理寺煞气太重,找道士做法?但令牌真真切切,遂将她引入正厅。
沉阿空很喜欢大理寺,大理寺狱关犯人,证物库存证物,目之所及一切了然。
这头问人需不需要算姻缘,那头夸人孩子乃福星。
来趟大理寺,顺手收了一些小铜板,薅了一只大鸡腿,算过的连声赞到良心价。
只不过要找到具体的房间还有些困难,令牌也有诸多地方去不得,在规矩面前一点也不好使。
规矩拘得是守规矩的人,与她沉阿空有何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