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救过我。”李西娘不好意思地开口,“就算不信,露馅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西娘找出一枚玉石,上面有奇怪的图案:“这是那天捡到的,一个陌生人落下的,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没见有人回来找。”
沉阿空接过来仔细端详,像是配饰的边角料:“若你们不需要可以交给我吗?”
“有用你便拿去吧。”李西娘说。
沉阿空谢过:“若要离开,现在就走吧。大理寺的人在破庙查案,晚点就不好走了。”
“可是老爷要过来,大人让我先假装和他离开……”李西娘犹豫说。
“不行,那位大人没进过密道,或许不知道里头有危险,去了就回不来了。”沉阿空不想打破李西娘对那位大人的信任,其实那人很有可能知道密道里有什么。
“现在就走,西娘拿一套你的衣服给我。”沉阿空想让她们先离开。
若没有猜错,罗同借火势遁逃,那位大人想让李西娘把罗同引进密道。若她和孩子不在,罗同势必带人找到她们母子,计划就要往后拖了。
大理寺有那么多磨磨蹭蹭的规矩,还不知何时才会调查宅子。所以并不是在意她的生死。
沉阿空不明白,谁会知道她的秘密,以及为何把图给她。
……
“主子,她把李西娘放走了。”
“随她吧。她玩得开心吗?”
“在密道出口放了捕兽夹。”
“嗯,下去吧。”
……
李西娘的衣服和寻常农妇的别无二致,只是料子好一点。
沉阿空很满意,简单乔装一番只等罗同来。
日头西斜,大理寺盘查完罗家和廖家,还未找到剥皮之人的下落,看来只能围绕破庙再仔细搜查。
罗同也借着机会去田庄。他是要放弃整个罗府离开,出城不必遮遮掩掩的。
如果不是罗达不争气,本来也要带他走的。
为了不让他那妾室的弟弟生疑,他连五、六岁孩童的尸体都找好了。
“西娘人呢?” 罗同问。
“在这呢。”乔装过的沉阿空说。
抹着黑灰满脸疹子的沉阿空吓了罗同一跳:“你你你怎么这副德行?”
“老爷不是要逃跑吗?我寻思多画点认不出。”
罗同无心纠结这种小事:“小宝呢?”
“还在睡。”
“叫醒来,我在那屋等你们。”
沉阿空抱着被子扎得小人去密道,一路上摆着被药倒的护院,有的身上随意的被砍了几刀。看来这些流寇都不是罗同的人。
罗同示意管家可以安排放火了,有些东西务必要烧干净。
屋里只剩沉阿空和罗同。罗同蹲下打开密道,沉阿空一脚踩在罗同背上,罗同的胸狠狠硌在石床边缘,趴着像只大王八。
“西娘!你要做什么?!”
“西娘和小宝己经在密道外头等你了,你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让你们团聚。”沉阿空轻飘飘的声音似勾魂的厉鬼,
罗同挣扎着要起来,背上的脚突然撤开,他猛地一个踉跄,衣领被揪住,头往床沿撞去。
“我说我说,你问。”本就不够聪明的脑壳撞懵了,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十六年前,沄州大火的事可与你有关?”
“无关,与我……”
沉阿空不想听他废话,用脚碾着他的头。
“我说,我、我说,是有人让我下药。”
“谁?”
“不知道。”
应该换双鞋的,鞋底太软了,显得嘴硬。
“真、真不知道,蒙着脸,说只要我在状元井下药,三年后的秋闱和春闱就让我过。”
“要等三年,你凭什么相信他?”
“徐秀仁认识的,我恰好撞见他们见面,如果我不同意我也会死。那人还给了我当年的试题,但我不能去,他说如果我是当年考生,就会拿去顶罪。”
“你和徐秀仁很熟?”
“不熟,徐秀仁从来不参与任何事,但好像被人拿住了把柄。”
“除了下毒你还做了什么?”
“没、没有了。”
“我看你是不想见小宝。”
“我放火了,我看他们都发了疯,就趁机向霍宅放火,谁让霍老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罗同提起仍是埋怨。
屋外罗同的人火放得差不多就要来了,沉阿空说:“哦,行了,你走吧,密道关好,不然会被人发现你遁逃。”
罗同脖子一松,他没想到竟能活命,西娘和小宝没做什么肯定也是活着的!
沉阿空从窗户跳出,看见密道门关闭,嘴角浮现轻蔑的笑。
她蹲在密道出口凄厉,扩耳细听,期待的凄厉惨叫迟迟未传来,她小声嘀咕:“是不是密道挖太长了,还是死得太快,不能啊,小老鼠都能活到门口呢。”
田庄火光西起,烈火熊熊,村民慌忙打来井水灭火。
火若扑灭的不及时,引发山火也是可能的。
巡检司和兵马司的人赶到时,房屋尽数烧毁,几个放门口没烧透的尸体可以证明是有歹人劫掠。
在附近调查的大理寺众人也赶到,此时天色己暗,若这群歹人进山必然逃不了太远。
纪霜辞带着一部分上山追查,他想到今早的身影,隐隐觉得沉阿空就在山上。
惨叫声越来越近,沉阿空配合地大喊:“老爷,老爷,你出来了吗?”
“西娘快救我!”罗同被人挤在后头,生死存亡之际,各个慌不择路,无人在意身份尊卑。此时听到有人喊他,他顿时升起一股力量。
“救我、救我……啊……”第一个爬上来的人摸到捕兽夹,滚下密道,带走哦一大片。
罗同幸灾乐祸地呸了一口那些以下犯上不敬主子的狗东西。
“西娘,快救我上去。”罗同根本看不清“西娘”的模样,他分不清是毒烂了眼还是天色昏暗。“西娘”勉强看到他皮肤溃就烂的丑模样。
啧啧,沉阿空拿着随手薅下的衣带吊进洞里:“老爷,我拉你上来。”
罗同一手拽住衣带,手脚扒着洞口拼命往上爬。
嘴上说着别放手,衣带己在罗同的脖子上缠了几圈。他爬出来跪坐在洞口大喘气。
“这都不死。”沉阿空遗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