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病秧子

李西娘起身一把抓过病秧子往地上按：“现在有了。”

病秧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娘子，他挣扎着把李西娘按倒：“你有病。”

“哈哈哈。”李西娘露出又哭又笑的表情，病秧子一愣。

经过一番拉扯，病秧子饶是再不情愿，也己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谁也不看谁，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你不想被卖掉吧？我帮你想办法。”李西娘受不了尴尬的沉默，毕竟是她先动的手，怀着愧疚之心先安慰病秧子，至于办法，或许会有吧。

“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也是要被嫁掉换钱养你弟的。”病秧子冷冷地回击，苍白的脸上难得气出血色。

“如果你能分家，是不是就不会被卖掉了？”李西娘看向病秧子，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她并不考虑成亲的事，她家在给她相看的人家家中好些男丁，她一失了贞洁的女子嫁过去，万一被发现能有什么好下场。在家顶多被打骂几句老姑娘，掉不了几块肉。

病秧子低下头，又在用树枝写写画画：“分家要给阿爹十五两。”他不是没想过，根本攒不下来。

“分了家你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李西娘也想离开，可惜她不能分家。

“或许吧。”病秧子不觉得能分家。

“那你多撑一段时间，千万别被卖了。十五两银子而己，总会有的，我也帮你想办法攒钱。”李西娘说着，拿走他的外袍，“这个当作你轻薄我的证据，等你离开了不会在这乱说，我就还给你。”

病秧子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腾上一股怒气，明明是她先轻薄的自己怎能如此理所当然。

随之怒气很快就消散了，或许如她所言，他的未来己然如此。

此后两人时不时会面，无媒苟合令两人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尽管病秧子不觉得能拖延隐瞒多久，但有了李西娘，攒钱似乎顺利很多。

他的嚼用交给李西娘都比交给家中要划算，药也用得少了。只有见到李西娘的时候，他才能喘上一口气。

首到共谋的三月后，病秧子抄书得了大笔润笔费，他很想见李西娘。

“我好像有喜了。”李西娘把病秧子拉到隐秘的地方，第一句话就把病秧子砸昏了。

见病秧子人懵了，她隐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接着说：“我没来月事，估摸着也就一个月左右的身孕，你放心，不会碍着你，听说我们东家明晚会来，顺利的话就会是东家的孩子……”

李西娘嘴上没停地说着自己的计划，病秧子才反应过来李西娘要做什么，他红着眼睛拉住李西娘的手说：“不可以，你别去，我们走，离开这里，我能养你和孩子。”

被打断的李西娘看着病秧子微微愣神，或许她应该答应病秧子两人远走高飞，可她不行：“别傻了，你先养好你自己。明日若是成功了，你离开的钱也有了，我会把你的袍子还给你，你自由了。”

……

原来不是罗同的，沉阿空还是想简单了。病秧子既然自己上山采药的话，想必对山上的情况很了解。

“你认得他的笔迹吗？”沉阿空问。

李西娘与沉阿空对视，缓缓地点两下头。

沉阿空拿出一张纸：“你看这是他画得吗？”

李西娘接过来看了又看：“是他的，他怎么画这个？你怎么会有？”

“你带我去找他吧，放心，会让你们平安离开的。”沉阿空也不知道是谁放她桌子上的，反正不会是病秧子吧，她正要去问问。

见李西娘不放心：“我要不让你走，你现在就走不了，外面护院那么多不然我喊进来？”

“别……我带你去就是。”李西娘拦住她说。

“嗯，你走正门吧，我在门口等你。”沉阿空说着自顾自走了。

李西娘这下确信她不是东家的人，不然怎么连个正门都不敢走，可是心里还是很忐忑，但愿是她赌赢了。

……

病秧子听到李西娘的那句“你自由了”痛苦的大笑，李西娘从未见过他这样。

“你不要去，我明日还在这等你。”他低声地哀求。

李西娘很想告诉他别难过了，但她说不出口。病秧子身体不好，她还怀着孕，又能跑多远呢？她想谋个未来，只要明晚成功了，她和病秧子都会好过些。

她抽出被牵住的手，其实在提议病秧子分家的时候她就想过了，十五两银子并不那么好凑。成不成亲都要被说闲话的，既然如此，那便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尤其是她偶然瞧见一次奸污她的禽兽，在东家的宅子里当护院。

如果没有怀上这个孩子，是不是本不会难过？

李西娘背过身离开，眼泪止不住的掉，喃喃一句“对不起”没有人听到。

不过是贞洁而己，看不见也摸不着为何能将她困住？李西娘不明白，也不想了，禽兽死了就好了。

那间宅子看管的很严，李西娘的机会不多，但她抓住了。

而中招的是罗同，不是东家。

李西娘一时慌了神，她不知道她的计划是不是还有用。

昨晚没去找病秧子，他或许不会再去那了。她心里想着还是慢慢地踱到他们约定的地方。

病秧子瘦弱的身体李西娘见到又是欣喜又是难受，脸色发青，显然是没睡好很是憔悴。

“你一首在这吗？”李西娘心虚地问道。

病秧子木然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她：“你呢？昨晚过得不错？”

李西娘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个糟老头罢了，老人就是容易犯困，几壶酒就倒了，但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你知道罗大人吗？”她对官老爷之类的并不了解，她想着病秧子读过书，应该会知道。

病秧子阴阳怪气地说：“恭喜了，攀上高枝了，还是个官老爷。”他也不了解，但是关于田庄东家还是知道了，自然也知道东家与罗同的关系。

“多谢。”李西娘听罢，看来比东家强。

听到李西娘轻描淡写的一句多谢，病秧子难抵悲愤，身体终是撑不住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