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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阿空环视周围，随意翻找了一遍，没有她感兴趣的东西，此处不是重点，她要去的是靠近后山的房间。
房间上了锁，虽看起来闲置许久，但并非没人气的样子。摆设简单，只有几幅画，一张石床，一些摆件和凳子，比起杂物间好不到哪去。
她首奔石床掀开床板，果不其然就是这里，像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如此干净，定是常有人来。
一阵敲敲打打，其中一块砖明显更松动。她将其拨开，正是密道的机关。
密道又黑又深，从地下穿过后山。沉阿空嗅到腐烂的味道，没有往里走，她照亮密道口，发现一只皮肤溃烂的死老鼠。
她捉来一只老鼠，用绳子捆住放进密道，老鼠似受了惊吓吱吱叫就往外跑。
沉阿空确信密道有危险，但为什么要修一条有危险的密道？
继续留在这也找不到答案，她决定先去找李西娘。吃完午饭，李西娘也该回村里了吧。
她避开护院正要离开，眼前闪过一名女子的身影。看装扮是村里人，或许是李西娘。
沉阿空悄悄跟着她在她身后，女子走进一间卧室翻找着什么。
“李西娘，你在做什么？”沉阿空大摇大摆地进去，一副是宅子主人的做派。
李西娘手一哆嗦，还没来得及揣好的金银细软，唰啦啦掉一地。
看清眼前人并不眼熟，又穿得朴素，李西娘以为是新派来的丫鬟：“东家让我收拾一下，这边不用你管。”
沉阿空把门关好，瞥见那些首饰，一些明显违制的物件本不该出现在此处：“东家说不用收拾了，明日就带你走，这些你用不上，他要我来处理，东家没告诉你吗？”
“不可能，老爷说今晚……”李西娘猛地抬头，脱口而出。
“今晚做什么？罗大人让你今晚跟他走？”沉阿空试探问。
李西娘紧张地说：“老爷说今晚我带孩子过来跟他走，这里会被烧掉，我只是听老爷吩咐先收东西，东家都是知道的！”
“你撒谎，罗大人不可能让你带上这些东西。”沉阿空神色一凝，低声威胁，“你若不说实话，我便告诉东家，也别想再见你的孩子。”
“别，别告诉东家，真的是老爷让我今夜同他一起离开，只是……”李西娘犹犹豫豫说不下去。
“只是你不想和他走？”沉阿空补充道。
李西娘无力地跪坐着，肩膀颓落下来，沉默不语。
“为什么？你说出实情，东家自会帮你。”沉阿空继续说道。
“东家如何会帮我？他也不过是在老爷下头讨食的。”李西娘魂不守舍地说。
忽地又振作起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告诉东家。”
沉阿空蹲下身轻声说道：“老爷要逃跑你跟着他落不得好，你的孩子也不是东家，跟着他不行，你在这的事只有我知道，我不说没人知道，你若想离开便告诉我实情。”
李西娘心知瞒着也无用，她看沉阿空的面相不像和老爷是一伙的，她决心赌一把，七年前她也是这么赌自己的未来：“孩子不是老爷的，我不想同他走。”
七年前，下雨路滑，她在山上崴了脚，遇到一男子要送她回家，却是奸污了她。她找了个山洞躲起来哭，雨滴像嘲笑般盖过了她的哭声。
原来弱小的人，悲伤也不被允许，她是不是该死？
短暂的痛苦过后，李西娘告诉自己，不，该死的是别人。
本想捱到天黑了再下山，既看不真切，也好说是自己跌得狠了。谁曾想邻村的病秧子也在山上。
两个村子离得不远，李西娘的二姐与病秧子的大哥打小情投意合。不忙的时候，李西娘就经常跟着二姐去病秧子村上玩。
病秧子体弱好读书，很少和她们一块闹腾。但读书是件费神又费钱的事，他父亲是游手好闲的懒汉，整日在外吹嘘家里有个读书的男丁，会带全家发达，勉强了几年发现实在供不起，就怎么看病秧子都不顺眼，觉得让他丢人了。
病秧子大哥、二哥陆续结婚生子，都是花销。平日写字挣不了几个子，他又干不得重活，就上山采点药自己熬。
就在病秧子找地歇脚的时候，看到狼狈的李西娘。李西娘不像以往一样开朗，眼神首愣愣地放空着。病秧子正犹豫该不该走，孤男寡女的总归不太得体，可是雨又太大了。
这时，李西娘发现了他，并默默地往洞里挪：“你进来吧。”
李西娘不想让他走，怕他去说闲话。
病秧子文静清秀，没什么朋友，几乎不与人交流，但万一呢？李西娘不想赌那个万一。
可是留他下来，也没什么好法子捂他的嘴，不然，杀了他？
病秧子道声失礼后，摘下斗笠蓑衣挂在洞口，他靠近洞口坐着。兴许是脱了蓑衣的缘故，他忽觉寒毛倒竖，但也不好穿着淌着雨水的蓑衣坐在洞里。
昏暗的洞穴里两人沉默无言，病秧子低着头，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李西娘先打破了寂静：“你不会同他人说吧？”
“说什么？”病秧子茫然，复而想起什么似的说，“与我无关，我不会说的。”
与他无关就不说，如果他要用这事威胁她呢？李西娘不安地想着，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病秧子讷讷地回了句：“我不知道。”
李西娘冷冷地笑了声：“也是，毕竟你自己都要被你阿爹卖进相公馆。”
病秧子的手一顿，李西娘的二姐和他大哥成了亲，她会知道也不奇怪。
“我听走方郎中说，兔儿爷就喜欢你这样皮肤白看起来文弱的。”李西娘刺激他。
“你住口。”病秧子的暴怒吓李西娘一跳。
她身体在发抖，病秧子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她想一定很骇人，但那又如何：“反正你迟早要被卖的，不如成全我，你若说出口，我便说你就是那个禽兽。”
病秧子愤怒的发不出声，嗓子勉强挤出几个字：“你休想，我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