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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后的农场弥漫着泥土的清香，蒋云初蹲在试验田边，指尖轻轻拨开一片玉米叶。月光透过叶片在她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对着记录本低声自语："叶面损伤率12%，虫卵密度超标……"
"这时候应该唱首安眠曲？" 身后突然传来清朗的男声。蒋云初回头，看见赵小童抱着一把木吉他倚在仓库门边，指尖随意拨动着琴弦。他的工装裤上还沾着白天抢收时溅上的泥点，但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一颗——这是他在节目里一贯的作风，连种地都要保持某种近乎固执的整洁。
"我在记录虫害数据。" 她低头继续写笔记，"如果玉米能听懂安眠曲，农业专家早该改行了。"
赵小童轻笑一声走近，琴弦震颤出几个跳跃的音符："音乐能调节植物生长激素，这不是你昨天在农大论坛提到的观点吗？" 他精准复述出她在学术报告里的冷门结论，惊得蒋云初笔尖一颤。
"你怎么会……"
"首播回放两倍速看完的。"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月光在镜片上折射出狡黠的光，"毕竟某人用1300万观众当数据样本论证声波助长技术，可比论文有趣多了。"
蒋云初耳尖发烫。那场世界农业科技创新大会的演讲，她本以为自己藏在学术术语里的创新设想无人察觉，没想到这个总在田间写歌的"艺术家"竟听得一字不落。
"要试试吗？" 赵小童忽然将吉他塞进她怀里，"给玉米弹首肖邦还是巴赫？"
"别闹，虫害防治方案还没……"
"或者我们自己写首《玉米小夜曲》？" 他不由分说按下她僵硬的指尖，"C大调适合胚芽萌发，李耕耘说你的滴灌系统调过水温——看来我们蒋科学家不相信感性力量？"
琴弦震动的瞬间，蒋云初感觉到某种奇异的共振。赵小童的手掌虚虚覆在她手背上，带着薄茧的指节引导她按出和弦。那些她烂熟于心的数据突然鲜活起来：分蘖期的声波频率阈值、光合作用与节奏律动的相关性……当第一个完整小节流淌而出时，监测仪上的叶绿素荧光值竟开始波动。
"看吧，土地会回应所有真诚的交流。" 赵小童的声音混在琴声里，"不管是数据还是音符。"
"这就是你们的'声波驱虫方案'？" 李耕耘捏着企划书冷笑，"让赵小童抱着吉他在田里开演唱会？"
会议桌前，蒋云初将全息投影调至虫害分布图："精确到每平方米的声波发射器，配合小童哥编写的频率算法——" 她点击屏幕，空中顿时浮现跳动的音轨，"特定波段能干扰虫类求偶信号，同时促进玉米抗性酶分泌。"
赵一博推了推眼镜："利用小童的音乐创作能力转化科技代码？这比单纯喷洒农药环保多了！"
"但设备成本……" 蒋敦豪刚开口就被赵小童打断。
"用报废的滴灌管改造共振腔，何浩楠联系了农机厂回收废料。" 他举起3D打印的雏形装置，金属表面隐约可见五线谱刻纹，"云初计算过，成本比传统防治低37%。"
一首沉默的卓沅突然举手："我作证！昨晚他俩在仓库通宵焊接电路板，小童还差点把《三号房之歌》的草稿当图纸烧了。"
哄笑声中，李耕耘着装置没再反驳。蒋云初与赵小童隔空对视——这是他们通宵实验后心照不宣的默契。当她在凌晨三点用傅里叶变换解析虫鸣时，他正将星图般的电路焊接成乐章。
月光如银纱笼罩着西区试验田，蒋云初蹲在自制声波发射器旁记录数据。忽然，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穿透夜色——赵小童站在田埂上演奏《金色麦浪》，这是他们为项目编写的主题曲。
"传感器显示虫群活跃度下降40%。" 她将平板转向他，"但你的即兴演奏打乱了预设频率。"
"科学需要点意外之美。" 赵小童琴弓未停，"就像你偷偷修改我和弦配合数据模型——别否认，我认得你的笔迹。"
蒋云初低头，发现草稿纸边缘果然有自己标注的波长修正公式。她没注意到赵小童何时靠近，首到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为什么要帮我完善乐谱？"
"因为你的音符里……" 她指尖无意识着土壤，"有土地的心跳声。"
赵小童的琴声戛然而止。远处传来蒋敦豪寻找妹妹的呼唤，蒋云初慌忙起身，却被他轻轻拉住手腕。他往她掌心塞了枚刻着五线谱的U盘："明天农业展的演讲PPT，配乐在这里。"
她落荒而逃时，没听见身后低语："那些心跳声，是你教会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