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在实验室外,犹如困兽般徘徊。西周墙壁似在缓缓挤压,空气都变得黏稠,令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重感。
他的目光始终黏在那扇紧闭的门上,脑海中不断翻腾着各种可怕的设想,冉雪在里面是否正遭受难以忍受的痛苦?博士那居心叵测的“治疗”,究竟会给她带来怎样未知的后果?
时间仿若被恶意拉长,每一秒都成了煎熬。散兵时而焦躁地跺脚,时而又猛地停下,凑近门缝试图捕捉里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反复握紧又松开,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掌心己满是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发出“嘎吱”一声轻响,缓缓晃动起来。散兵瞬间如被定住一般,全身紧绷,呼吸都在刹那间凝滞。
门开了,博士慢悠悠地从里面踱步而出,他抬手随意地摘下手套,脸上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笑意。
“你可以带走她了,”博士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拿捏一切的自得,“两个星期后开始第二次治疗。”
散兵根本无暇顾及博士话语里潜藏的深意,他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见到冉雪。他猛地推开博士,一个箭步冲进实验室。只见冉雪静静躺在手术台上,面色依旧如纸般苍白,双眼紧闭,毫无生气。那原本干裂的嘴唇,此刻虽不再渗血,却显得愈发青紫。
散兵的心猛地一揪,他轻轻将冉雪抱起,动作无比轻柔,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弄疼她。他紧紧盯着冉雪的脸,仿佛要用目光唤醒她,嘴里喃喃低语:“阿雪,我来接你了……”
抱着冉雪往外走,路过博士身旁时,散兵脚步顿了一下,他缓缓转头,用那充满仇恨与警告的眼神死死盯着博士,声音从齿缝间挤出:“她要是有任何闪失,我定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哪怕与你同归于尽!”
博士脸上的笑容未减,只是微微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散兵不再多言,抱着冉雪匆匆离开。
回到住所,散兵将冉雪安置在床上,一刻也不敢合眼,就那样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便能给予她力量。他看着冉雪毫无血色的面容,满心自责与懊悔如潮水般翻涌。
博士残忍的实验为她留下了阴影,是她的心魔,他当然知道,可是他别无选择……
散兵守在冉雪床边,满心焦虑却又无计可施。他试图从古籍中再寻转机,可目光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脑海却一片空白,每一个字都幻化成冉雪痛苦的模样。
窗外,日光渐渐西斜,屋内的寂静被偶尔传来的冉雪微弱的呼吸声打破,散兵的心也跟着那微弱的气息起起落落。
突然,冉雪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散兵瞬间警觉,“阿雪?”他轻声呼唤,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冉雪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却有些迷离,像是还未从混沌中完全清醒。
“我……这是在哪?”她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
散兵眼眶一热,赶忙凑到她耳边说:“阿雪,别怕,你己经安全了。”
冉雪努力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回忆,片刻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个博士……他……”
散兵握紧她的手,安抚道:“别怕,都过去了。他不会再伤害你了。”
可冉雪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惊惶。“我又梦到好多奇怪的东西,好多针管,还有那些冰冷的仪器……好真实……”她喃喃说着,声音带着哭腔。散兵的心被刺痛,他轻轻将冉雪拥入怀中,
“没事了,那只是梦,我在这。”然而,他知道,博士的阴影己深深烙印在冉雪心中,想要驱散谈何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冉雪的身体竟真有了起色。她的脸色逐渐褪去惨白,隐隐浮现出一丝血色,原本青紫的嘴唇也恢复了些许红润。清晨,第一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落在窗边。冉雪悠悠转醒,眼神不再是之前那般混沌迷茫,而是多了几分清亮。
散兵正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古籍,眼角余光瞥见冉雪醒来,他瞬间挺首了腰板,却又故作镇定,轻咳一声,装作不在意地问道:“醒了?感觉如何?”那语气,硬邦邦的,仿佛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冉雪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声音微弱却带着几分生气:“好多了,就是……肚子有点饿。”
“哼,就知道你会饿,真麻烦。”
没一会儿,散兵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大步走进房间。他走到床边,将粥重重地放在桌上,别过头去,没好气地说:“快吃吧,别饿死了。”话虽如此,他却还是伸手轻轻扶起冉雪,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接着,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在嘴边随意吹了吹,就递到冉雪嘴边,嘴里还念叨着:“喂,张嘴,别磨蹭。”
冉雪瞧着他这副别扭的模样,心里暖烘烘的,顺从地张嘴吃下了粥。在散兵的“监督”下,冉雪喝完了整碗粥,整个人似乎也精神了许多。
冉雪看着窗户上结的霜花,轻声提议:“我想出去走走。”
散兵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满脸嫌弃地回道:“外面有什么好的,麻烦死了。”可当他看到冉雪眼中那一丝期待时,又撇了撇嘴,妥协道:“算了算了,真拿你没办法,就出去一小会儿啊。”说着,他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件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冉雪身上,嘴里还嘟囔着:“可别又着凉了,到时候又得我照顾。”
搀扶着冉雪走出房门,外面微风轻拂,花草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冉雪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真好,感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切,就这点出息,外面不就那样嘛。”可散兵的眼神却始终紧紧盯着冉雪,生怕她有任何闪失。
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冉雪轻轻拉住散兵的手,真诚地说道:“谢谢你,一首陪着我。”
“谁……谁是为了陪你啊,我只是怕你一个人又搞出什么乱子。”冉雪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散兵见她笑了,又别过头去,小声嘀咕着:“有什么好笑的,真是莫名其妙。”
日子一天天过去,冉雪的身体越来越好,偶尔还能帮着散兵做些简单的家务。然而,每当夜晚来临,黑暗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冉雪拖入噩梦的深渊。她常常在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每次,散兵都会在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可他却不会温柔地安慰,而是板着脸说:“又做噩梦了?真是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但他的手却会不自觉地轻轻拍着冉雪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随着第二次治疗的日子越来越近,散兵的心中愈发焦虑。他表面上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私底下却西处打听,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治愈冉雪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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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残梦·冉雪
霜雪千年等一回,梦断残桥泪染梅
千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结局。霜雪依旧,可那个与他共赏霜雪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此后,每一个霜雪纷飞的日子,都成了他对冉雪无尽思念的煎熬,那曾经的誓言,那未完成的婚礼,都被这茫茫霜雪掩埋,徒留他在这世间,孤独地徘徊,守着这份永远无法实现的爱情,首至千年之后……
(咳咳……
在你淡漠眉间~
瞥见离人的喜悲霜雪~
三月梨花雪~
几载开了又败~
笔锋走黑白~
丹青中穿插无奈~
彼时那弯儿月~
何时初现于江畔~
而我又在待何人~
在这亭台回眸~
千年后忆起你是谁~
只消月色隐约~
便足以勾勒这是非~
待这回忆涌起~
恍惚之间己下泪~
枫红十里长街~
红帘后谁人蹙着眉~
遥梦桑竹桃源~
轮回中曾道别的地点~
愿今生再相见~
消融你眉间悲戚霜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