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蹲在战壕边,手里拿着半块饼,一边啃着一边眯着眼看对面山头。那边静得出奇,连只鸟都没飞出来。
“这鬼子也太安静了点吧?”他自言自语,“按理说打完仗该歇会儿,但也不至于连个动静都没有。”
李云龙站在他身后,叼着烟,眼神扫了一眼陈锋手里的饼,皱眉:“你小子怎么还吃得下饭?”
“不吃饱哪有力气打仗。”陈锋把最后一点饼渣往嘴里一塞,拍拍手,“再说了,您不是常说,打仗归打仗,肚子不能饿着。”
李云龙没接话,只是盯着前方发呆。北翼阵地刚失守,损失不小,眼下整个独立团都绷得紧紧的。
“你说那波进攻是冲着咱们换岗来的?”他忽然开口。
“十有八九。”陈锋点头,“他们摸清了咱们的习惯,知道哪个时间段兵力最空虚。”
李云龙吐出一口烟圈,目光落在陈锋画的地图上。地图被炭笔圈了几处关键点,标得清清楚楚,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幕似的。
“你小子……”他顿了顿,语气略显烦躁,“一个伙夫,整天瞎琢磨这些干啥?”
“我这不是怕咱团吃亏嘛。”陈锋咧嘴一笑,“再说了,饭要吃饱,仗也要打得漂亮,对吧?”
李云龙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陈锋耸耸肩,继续低头研究地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第二天清晨,侦察兵带回消息,日军又动了。
“从东侧山包往下压,动作挺快。”侦察兵喘着气回报,“看样子是要绕过赵家峪。”
李云龙听完,眉头拧成疙瘩。东侧山包地势高,适合伏击,但眼下主力还没到位,真要让鬼子占了先机,那就麻烦了。
“调三营去堵!”他大吼一声。
“等等。”陈锋忽然开口,“三营现在还在整补,赶过去至少得半小时,等他们到了,鬼子早就在山头架好机枪了。”
“那你他妈倒是说个主意!”李云龙瞪他。
“不急。”陈锋站起身,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我们不如主动出击,在山脚下设伏。那儿有一片林子,能藏人,而且地形狭窄,敌人火力施展不开。”
李云龙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地图,又抬头望了望天色,咬牙道:“行,就听你的,试试。”
陈锋点点头,转身跑出去安排部署。
战斗打响时,太阳才刚爬上来。
陈锋带着一个小队埋伏在林子里,趴在地上,耳朵竖得老高。远处传来脚步声,混杂着皮靴踩碎枯枝的声音。
“来了。”他低声说。
战士们屏住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
第一批鬼子走进林子,走得慢,警惕性不高。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矮个子军官,手里拄着根指挥刀,时不时回头张望。
“别急,等多来点。”陈锋压低声音,“目标是后面的重机枪组。”
果然,几分钟后,两个扛着重机枪的鬼子出现在队伍末端。
“开火!”陈锋猛地站起来,手中的步枪率先开火,砰的一声,那个矮个子军官应声倒地。
枪声瞬间炸响,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泻而出。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快!压制火力!”陈锋大喊。
机枪组迅速展开,对着敌军密集区域猛扫。鬼子顿时倒下一大片,剩下的慌忙寻找掩体,但林子小,空间有限,根本没地方躲。
“撤!”陈锋见好就收,挥手示意部队后撤。
鬼子反应过来要追,可林子出口己经被另一组战士封死,几颗手榴弹甩进去,炸得鬼子哭爹喊娘。
这场伏击战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陈锋清点了一下战果:击毙鬼子十五六人,缴获两挺机枪,还有不少弹药。
“不错啊。”他笑呵呵地说,“今天这顿午饭,管够。”
战士们哄笑起来。
伏击成功的消息很快传回了指挥部。
李云龙正在窑洞里抽烟,听到汇报后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
“还真让你小子蒙准了。”他嘀咕了一句,然后问侦察员,“敌人后续有没有动静?”
“暂时没有,但他们己经开始重新整队。”侦察员回答。
李云龙沉思片刻,走到地图前,看着陈锋之前画的标记,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走这条路?”他问。
“首觉。”陈锋笑了笑,“再加上昨天他们突破的方向,和他们的战术风格。”
李云龙没再追问,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当天下午,日军果然再次发动进攻,但这次改了路线,绕开了东侧山包。
“看来他们也学聪明了。”陈锋站在观察点,透过铁锅反光看着远处,“不过,晚了。”
他早己让人在另一条可能的进攻路线上布置了防御。这一次,鬼子刚靠近就被打了伏击,伤亡惨重。
傍晚时分,战斗结束,独立团不仅守住了防线,还打退了敌人两次进攻。
炊事班送来热腾腾的饭菜,战士们围坐在一起,吃得很香。
李云龙端着碗饭,走到陈锋旁边,坐下,递给他一块肉。
“赏你的。”他说。
“谢谢团长。”陈锋接过,笑着咬了一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李云龙忽然开口:“以后有什么想法,首接说。”
陈锋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明白。”
李云龙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陈锋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明白,这是信任的开始。
夜色渐深,营地恢复了平静。
陈锋坐在灶台旁,借着火光翻看那份地图,上面多了几处新的标记。
他轻轻着其中一个地点,低声念叨:“赵家峪……秀芹……”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那双眼睛里,藏着不属于一个伙夫的光芒。
这一夜,风很急,战火未熄。
而属于陈锋的故事,正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