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山洞里的第一个清晨，寒冷刺骨。
冷天寒从冥想中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他捂住嘴，一抹刺目的暗红色从指缝溢出。他看着手心的血，眼神阴沉。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魔元在与寒铁石的对抗和强行爆发后，变得极度混乱，像一群没头苍蝇在他新生的魔脉里乱撞。每一次调息，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刮自己的内脏。这样下去，别说三天，三十天他也恢复不了。
“天寒哥！”灵儿被他的动静惊醒，看到他嘴角的血，吓得小脸发白，“你…你又流血了！”
“死不了。”冷天寒擦去血迹，声音沙哑。
“你的身体状况，正在恶化。”
青羽冰冷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他不知何时己站在那里，清冷的眼眸像两把无形的手术刀，在审视一件出了故障的精密仪器。
“你体内的能量正在无序地自我消耗，并与你的生命精气产生排异反应。”他走到冷天寒面前，平静地陈述事实，“按照这个速度，你的经脉会在两天内开始不可逆的萎缩。同时，你逸散出的不稳定魔气，像黑夜里的篝火，正在向整个万兽山谷广播我们的位置。”
冷天寒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青羽说的都是事实。
“所以，你有什么高见？”他抬头，盯着青羽，“大观察家先生？”
“有一个高风险、高回报的方案。”青羽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一次首接的能量干预。”
“什么意思？”
“你的力量，本质是‘混乱’与‘毁灭’。而我的力量体系，基于‘秩序’与‘演算’。”青羽伸出自己的右手，几缕极细的、如同实质的蓝色光线在他指尖流转，“我可以尝试，用我的力量，首接介入你的魔元循环，强行梳理你的能量，中止其对你身体的破坏。”
冷天寒的瞳孔骤然一缩。
“你休想！”他想都没想就厉声拒绝，“让你的力量进入我体内？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首接毁了我的经脉，或者更糟？”
识海中，阿加雷斯虚弱的声音也尖叫起来：“没错！拒绝他！这小子的力量很诡异！他想窃取本尊的本源！”
“青羽哥哥，那样…会不会有危险？”灵儿也紧张地抓住了冷天寒的衣角。
“有。”青羽坦然承认，目光却依旧锁定着冷天寒，“风险未知。但，不这么做的风险是确定的——我们撑不到走出这片山谷，就会被苍澜宗的追兵或者更强大的妖兽找到。届时，生还概率低于百分之一。”
他看着冷天寒，声音冰冷得像一块寒铁。
“我还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冷天寒问道。他知道，青羽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这次，我不需要你付出。”青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让冷天寒遍体生寒的弧度，“因为，你那混乱的、即将把你撕碎的魔元，对我而言，本身就是极具研究价值的‘废料’。我帮你梳理，而你那狂暴的、溢出的能量，将成为我修复自身系统的‘燃料’。”
他顿了顿，说出了让冷天寒灵魂都为之一颤的话。
“冷道友，还记得你那个‘充电宝’的比喻吗？现在，我要开始‘充电’了。”
山洞里，死一般的寂静。
冷天寒看着青羽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又回头看了看灵儿那充满恐惧和担忧的眼睛。
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好。”许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放开你所有的精神防御，不要试图用意志对抗我的介入。”青羽的语气像是在下达指令，“否则，我们两个都会变成一具焦炭。”
他走到冷天寒身后，将冰冷的双手，贴在了冷天寒的后心和丹田位置。
冷天寒闭上眼睛，依言放弃了所有抵抗。
下一秒，一股冰冷、强大、充满了绝对“秩序感”的蓝色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他混乱的魔脉！
“呃啊——！”
冷天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感觉，比被魔典改造经脉时更加诡异！如果说魔元是狂暴的岩浆，那青羽的力量，就是能冻结一切的绝对零度！
他的魔元本能地开始反抗、咆哮，想要撕碎这入侵的异种能量。而青羽的力量，则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网络，强行将那些暴走的魔元洪流进行分割、梳理、引导。
冷天寒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战场。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自己的经脉里疯狂厮杀。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过于狂暴、无法被“驯服”的魔元，被那张蓝色的大网毫不留情地剥离出来，然后……顺着青羽的手掌，被源源不断地“抽”走！
他真的成了一个“充电宝”！一个正在被快速放电的、破烂的充电宝！
力量在流失，但体内的混乱和剧痛，却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平息下去。
灵儿紧张地跪坐在旁边，双手紧紧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看着冷天寒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看着他身上一会儿蒸腾起黑色的魔气，一会儿又流转过蓝色的光芒，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
青羽缓缓收回了手。他的脸色，似乎比之前红润了一丝，眼底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
而冷天寒，则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虚脱地靠在山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但他惊奇地发现，体内那股折磨他许久的混乱和撕裂感，消失了。魔元虽然少了一大半，却像一条被疏通过河道的河流，开始平稳地、听话地在魔脉中流淌。左臂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阵麻痒，竟是在缓慢愈合。
“能量转换效率百分之十七。比预想的要高。”青羽看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在回味，“你的‘魔元’，是很好的燃料。”
冷天寒抬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用一种近乎寄生的方式，救了他的命。
“我们之间的关系，又多了一层。”青羽的目光转向他，那清冷的眼眸深处，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玩味的光，“现在，你不仅是我的观察对象，还是我的…备用能源。”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措辞。
“所以，冷道友，为了我的研究，也为了我的‘续航’……请务必，努力地活下去，并且……变得更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