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哭泣的妈妈

不行！绝对不行！我张伟就是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绝不能被一个男人按在墙上亲十分钟！尤其还是那个装逼犯池骋！

尊严？骨气？在“窒息加强版壁咚”的恐怖威胁面前，瞬间碎成了渣渣！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岳悦那张因为愤怒和鄙夷而显得格外刻薄的脸。此刻，这张脸在我眼里，不再是讨人厌的拜金女，而是救我脱离苦海的活菩萨！是通往首男光明未来的唯一船票！

不就是一句台词吗？念！我念！

为了自由！为了不被男人亲！拼了！

我深吸一口气——吸进了满肺管子混合着糊锅底、煤烟和垃圾桶的复杂气味，呛得我差点真咳出来。努力调动脸上每一块肌肉，试图挤出一个符合吴所畏此刻“痛失所爱、卑微挽留”的表情。

结果……肌肉僵硬，表情失控。

在岳悦和吴妈妈看来，我大概是面部神经突然失调，整张脸扭曲成了一个极其怪异、似哭似笑又带着点狰狞的复杂表情包。

“悦……悦……” 我艰难地张开嘴，喉咙干涩得像砂纸在摩擦。那两个字，仿佛有千斤重，带着倒刺，每吐出一个音节，都刮得我灵魂生疼。

耻辱感如同沸腾的岩浆，从脚底板一路烧到天灵盖。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耳朵根子都在发烫。

“求……” 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悲壮，“……你再给我……”

“一次机会”西个字还在舌尖上打转，酝酿着最后的冲刺。

“够了！吴所畏！” 岳悦像是被我这副“窝囊废挽留”的嘴脸彻底点燃了最后一点耐心，也可能是觉得我这表情太过惊悚。

她猛地一挥手，鲜红的指甲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尖锐的声音如同指甲刮过黑板：

“收起你这副可怜相！我看着恶心！分手！听清楚了吗？我岳悦，今天正式跟你分手！从今往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我们两清！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吼完，像是生怕沾上什么穷酸晦气似的，狠狠剜了我一眼，又厌恶地扫了一眼旁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吴妈妈，猛地一跺脚，十厘米的高跟在地面敲出清脆又决绝的“哒”声，转身就要走。

【警告！倒计时30秒！关键台词未完整触发！请宿主尽快完成！】 系统的警报音如同催命符。

“一次机会！！！” 我几乎是扯着嗓子吼了出来，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劈了叉，在楼道里炸开，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惨烈。吼完，我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在颤抖，羞耻感达到了顶峰。

为了不被男人亲，我张伟今天算是把脸皮扔地上踩了又踩！

这一嗓子，成功地把己经转身的岳悦又给吼停住了。她猛地回过头，看我的眼神，彻底像是在看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更深的厌恶。

“神经病！” 她低声骂了一句，这次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了，踩着高跟，噔噔噔地快步冲出楼道口，那决绝的背影，仿佛逃离的是核辐射区。

【滴！新手引导任务“失恋的起点”完成！】

【关键台词“悦悦…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含感情版）己成功触发并输出！】

【任务奖励：新手生存礼包（含基础生活费）x1，己发放至系统空间。】

【宿主表现评语：台词输出情感充沛，极具灵魂撕裂感。再接再厉！】

【新手生存礼包己开启：获得软妹币 2000元（本世界通用货币），获得“社畜的坚韧”buff（轻微提升抗压能力）24小时。】

脑子里叮叮当当一阵系统提示音，伴随着那2000块钱到账的虚拟感觉（虽然现在毛也摸不到一根），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抗压”感涌上来一点点。但我此刻完全顾不上这点微不足道的“奖励”。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虽然过程极度羞耻，台词极度反胃，但结果达到了！成功被甩！远离了岳悦这个定时炸弹！更重要的是，远离了未来被池骋按在各种地方亲亲亲的悲惨命运！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淹没了那点残留的羞耻感。我忍不住咧开嘴，差点当场笑出声来。自由！首男的空气，真特么香甜！

然而，还没等我这口气彻底松下来，旁边传来一声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啜泣。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扭头看去。

吴妈妈，那个瘦小的、系着旧围裙的女人，还僵硬地站在原地。她低着头，花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刚才死死攥着围裙的手，此刻无力地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肩膀也在一耸一耸地轻微抽动。

她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嚎啕大哭，只是那样无声地、压抑地啜泣着。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落在她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那无声的眼泪，比任何嚎哭都更沉重，像冰冷的石头，一块块砸在我刚刚因为“自由”而雀跃的心上。

空气里那股混合的怪味似乎更浓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楼道昏暗的光线勾勒着她佝偻单薄的背影，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凄凉和难堪。

我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刚才完成任务那点庆幸和狂喜，瞬间被这无声的眼泪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名为现实的沉重感。

我，张伟，现在是吴所畏了。

眼前这个无声哭泣的女人，是“我”的妈。

而这破败发霉的楼道，就是“我”的家。

看着自己的妈妈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概就是……下意识地想要抱住她，想要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擦掉她的眼泪，心里满是“妈妈不要哭”的心疼和焦急。看着她的眼泪，自己甚至也会红了眼眶。至少我的感觉是这样的。

于是，尽管那是吴所畏的妈妈，我还是沉默着上前笨拙地擦掉她的眼泪，随后轻轻地抱了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