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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线·上午9点】
江锦华划着手机屏幕，搜索引擎里"永字银元"的结果全是游戏道具和仿古工艺品。她给程景年发去消息，对方秒回：【日本侵华时期制造的间谍币，背面应有樱花暗纹。你怎么知道这个？】
【"又梦到了。"】江锦华刚发出消息，李晓琳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陪你去！万一是人贩子呢？"背景音里还有她小侄女玩积木的声响。
公交站台前，李晓琳嚼着口香糖打量来往车辆："你说那硬币会不会是..."她突然噤声，因为江锦华死死攥住了她的手腕——后排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正用报纸挡着脸，但左手无名指上的蛇形纹身清晰可见。
"海洋馆到了请下车。"电子女声响起时，江锦华故意撞翻购物袋，橙子滚了一地。鸭舌帽男人不得不帮忙捡拾，等抬头时，两个女孩己消失在人群中。
海洋馆的玻璃穹顶洒下幽蓝光影。程景年假装拍沙虎鲨，镜头却对准了三十米外跟踪锦华的黑影。取景框里，那人左手纹身在荧光水母照射下泛着诡异的青——根本不是蛇，而是缠绕的武士刀与莲花。
"景教授拍得真专心啊。"李晓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声音甜得发腻，"能帮我们和鳐鱼合个影吗？"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程景年压低声音："三点钟方向，穿灰卫衣的。"江锦华借着整理刘海的手势瞥去，正好看见鸭舌帽男人在触摸鲸鲨标本的牙齿，指腹在锋利的边缘反复。
"妈妈看！魔鬼鱼在笑！"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拍打着玻璃。她父亲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却总扫到独自徘徊的鸭舌帽男人。
江锦华趁机拉着晓琳混入旅行团。导游的小红旗晃过珊瑚展区时，程景年突然从背后撞上跟踪者。"抱歉抱歉！"他鞠躬时指尖擦过对方左手，纹身颜料居然在掌心晕开一小片蓝。
鸭舌帽男人猛地缩手，再抬头时，身影己消失在模拟潮汐的声光装置区。幽紫灯光里，只剩下一对情侣在接吻，和某个对着海龟流泪的独身老者。
深海隧道如同时光甬道。景年展示偷拍的照片："纹身是贴的，但他虎口有长期握刀的茧。"
"和外卖员是同个人。"江锦华盯着照片里模糊的侧脸，"之前他盯的是我的手链..."
李晓琳突然插话："要不要报警？"她声音有些发抖，但马上被欢快的广播盖过："人鲨共舞表演即将开始..."
周围游客欢呼着涌向表演池。逆流而出的鸭舌帽男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卫衣兜帽下传出日语的低骂。
"来都来了，拍个合照吧！"李晓琳突然拽住路过的中学生，"同学帮个忙？"
程景年僵硬地站在江锦华右侧，后颈的胎记在深色衬衫下若隐若现。快门按下的刹那，隧道顶光恰巧扫过，在三人脚下投出莲花状的明暗——像极了知微当年绣在围巾上的纹样。
返程的公交上，李晓琳翻看照片突然惊呼："你们看背景！"放大后的玻璃幕墙反射里，本该离去的鸭舌帽男人竟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左手举着疑似相机的黑色物体。
江锦华腕间的朱砂突然发烫。车窗外，暮色中的海洋馆招牌亮起霓虹，将"永"字映得血红。
【锦华公寓】
李晓琳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转头对江锦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搞定！我妈说我侄女这几天交给她带，让我安心陪你。"她顺手捞起茶几上的薯片，咔嚓咬了一大口，"反正毕设资料都带齐了，住你这儿还能互相监督进度。"
江锦华正想说些什么，晓琳己经噼里啪啦地打字："我这就跟程学长报备一下。"她边打字边念出声："'学长放心，这几天我24小时贴身保护锦华，连上厕所都跟着——'"
"喂！"江锦华一把抢过手机，脸颊发烫。
李晓琳坏笑着凑近："哎呀，我这不是为了让程学长安心嘛。"她突然正色，"说真的，那个纹身男太可疑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江锦华低头看着李晓琳打给程景年的消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屏幕上程景年己经回复：「多谢。我继续查线索，你们注意安全。」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笑脸emoji。
"好啦！"李晓琳伸了个懒腰，"今晚我们吃火锅怎么样？我刚看到你冰箱里有肥牛卷。"她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走，马尾辫在脑后一甩一甩，"顺便把你那些奇怪的梦都跟我说说，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江锦华望着好友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那个诡异的"永"字硬币带来的阴霾消散了不少。窗外的夕阳透过纱帘，在李晓琳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来帮你洗菜。"江锦华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左手腕上的莲花链在余晖中闪烁着柔和的光。
台灯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光晕，江锦华和李晓琳挤在一张床上，像高中毕业旅行时那样头碰着头。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衬得夜晚格外宁静。
江锦华突然支起身子，长发垂落在晓琳肩膀上："晓琳，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她的声音很轻，"那时候...你是怎么认定我这个朋友的？"
李晓琳眨了眨眼，把手机放到一边："啊，说起来挺莫名其妙的。"她嘴角扬起回忆的微笑，"高二那年做早操，我衬衫后摆没扎好，你突然从隔壁班走过来，什么也没说就帮我把衣角塞进裤腰。"
江锦华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还记得这个？"
"当然记得！"李晓琳翻了个身，面对锦华，"那时候你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做完操就走了。"她的手指在空中画着圈，"后来发现你总在图书馆同一个角落看书，我就故意坐你对面..."
夜风掀起窗帘一角，月光在地板上流淌。李晓琳的声音渐渐含糊："大学报到那天...在教室看到你...我差点把行李箱扔了..."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江锦华轻轻为好友掖好被角。她望着晓琳熟睡的侧脸，想起那个梦里时常出现的她——民国时期的知微，也是这样笨拙而温柔地对待每一个重要的人。
手链碰在一处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某个跨越时空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