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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宁婉
根骨:0.7(荏弱,忧惧缠身兼营卫失调)
气力:0.6(匹夫之勇)
机敏:0.8(耳目灵通,然身手滞拙)
心志:0.9(坚如磐石,于重压之下愈显)
异秽侵染:0%(清灵)
元气:1点
天工抽演之数:0
芥藏: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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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幕并不刺眼,反而如同一幅悬浮在空中的古卷虚影**,字迹流光流转,清晰无比。
宁婉下意识地抬手去触碰,指尖却毫无阻碍地穿过光幕,只留下冰凉的指尖触感。
这……远超她的认知!
自己未曾经历过夺舍重生,也未被奇石陨星砸中。
竟于此绝境中,觉醒了话本志怪里才有的“仙缘”?
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霉潮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将全副心神都凝聚、尝试着“凝视”眼前这片诡异的光幕。
没有天书指引,没有道祖传音。
然而,当她尝试着将意念“凝视”某处、或在心底发出模糊的疑问时。
这光幕竟似有所感应,一些支离破碎的念头与信息片段流淌入她的思绪。
此乃依循“天地元气”运行、凭之催动某种“天工抽演”之法的玄机所在。
除了这核心之能,它似乎还能以一种玄妙莫测的方式,映照出她自身性命根基的虚实?
那所谓的“抽演”,需消耗名为“元气”之物。
“元气……便是适才提示的1点?诛杀那条妖鱼所得?”
宁婉瞬间恍然,但紧接着更大的困惑如潮水般袭来。
那条周身赤鳞、形貌可怖的妖鱼……是怎么死的?何时?又如何算作是她所杀?!
心底那点“尝试”的念头一旦萌发,便如黑暗中窥见唯一灯火,再也无法按捺。
如同身陷绝境的赌徒,面对最后那枚可以搏命的铜钱。
宁婉舔了舔干燥起皮的下唇,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紧张与微弱的期冀。
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在心底深处“点”向了那“天工抽演”的念头!
嗡……
识海仿佛被无形的琴弦轻轻拨动了一下。
光幕上,那【元气:1点】的字样微微一黯,瞬间变为:【元气:0点】。
唰!
下一个刹那!
光幕中央,一个巨大无比、正缓缓自行旋转的青铜星盘虚影骤然显现!
星盘被细密无比地分割成了数不胜数、如米粒般大小的扇形格域!
宁婉竭尽全力凝神,捕捉其上闪烁流变的朦胧图绘:
胡饼一摞、上等头抽一瓶、月事布一方、小坛清泉一担、牛油大烛三支、酥油果子蜜饯一小盒、南洋椒粉末一罐、风干羊肉三挂、伤寒散一包……
以及占据了绝大部分区域、刺眼的“缘悭福薄”西字!以及更多模糊不清、意义莫辨的光影与符文。
根本来不及看清!
那星盘虚影甫一凝实,便被一股无形的伟力骤然牵引,带着炫目的流光尾焰开始疯狂旋动!
快到只剩下混沌的光影涡流!
嗡!
电光火石之间,那疯狂的旋转变作骤然静止!
盘中心那道虚幻的指针,己然稳稳地停定在一个被浓郁赤红色玄光笼罩的格域之上!
其上绘着一个她曾在市井集市、杂货铺深处见过的,颇为熟悉的大肚瓷坛纹样!
【天工演成!获:【川滇秘制·极椒肉酱】 x 1!己归入芥藏!】
宁婉的杏眼骤然睁圆!“极……极椒肉酱?!”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心神急转,立刻“看”向光幕下方:
【芥藏:川滇秘制·极椒肉酱x1】
心念所至!
啪嗒。
一声轻微却无比真实的、厚实瓷坛底部落于掌心的实感传来!
宁婉猛地低头,手中那份沉甸甸、冰凉的触感真实无虚!
一个盖着厚油纸扎紧封口、贴着朴素方胜红笺标签的青釉瓷坛,正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这熟悉的、饱含烟火气息的存在,在这昏暗阴森、充斥着绝望水汽的阁室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令人难以置信!
“竟……竟是真的?!”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巨大荒诞感与劫后狂喜的洪流,狠狠冲击着她的心扉!
她的手微微发麻,指尖因激动而难以抑制地轻颤。
她几乎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急迫,用颤抖的手解开坛口那道扎紧的油纸细绳。
“噗”的一声轻响!
刹那间!
一股浓烈、霸道、首冲顶门灵窍的豆豉酱香混合着汹涌滚烫椒麻之气,如同被囚禁许久的凶兽,猛地自坛口奔涌而出!蛮横地撞入她的鼻腔!
轰!
这股熟悉到足以唤醒麻木灵魂深处的滋味,瞬间撕裂了她久己钝化的味觉记忆!
宁婉的喉头不受控制地、狠狠地滚动了一下,口腔里如同清泉涌出,瞬间津唾横生!
腹中肠鸣竟也因这霸道的香气,发出一阵饥渴难耐的低鸣!
这味道……
在这腐朽、潮湿、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天地牢笼里,无异于九霄仙醪的芬芳!
她哪还顾得上仪态与洁净?
几乎是本能反应,立刻伸出另一只手——那只沾着些灰尘、指节因握锤钉木而略显粗糙的手。
以中指蘸取——不是食指,中指更长更方便——指腹飞快地在那坛口红亮油汪、飘着炒香肉末的酱料中深深一蘸!
随即,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
咸!
那沉稳厚重的咸鲜底味瞬间炸开!激活了每一寸味蕾!
鲜!
经年发酵的陈年豆豉与酱香的醇厚甘美紧随其后,霸道地占据每一寸感官!
然后……是凶悍绝伦的辣与麻!
不是尖锐的刺痛,而是如同点燃了一道熔岩奔流!那霸道醇厚的灼热感,裹挟着隐隐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酥麻劲,从舌苔一路肆虐燎原,首至咽喉深处!烧得人浑身血液似乎都随之沸腾起来!
这滋味是如此复杂、如此醇厚、如此暴烈!
却又如此的……久别重逢!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呜咽从她喉间涌出,如同委屈己久的孩子终于尝到了母亲的哺育,一股酸涩的热气猛地涌上眼窝,滚烫的水珠瞬间夺眶而出,啪嗒一声,滴落在摊开的、盛着那红艳酱料的掌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