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夜君临“病倒”了。
病势来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凶险。
他开始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整个人都陷入了重度的昏迷之中。
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法子,却根本查不出任何病因。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废太子殿下的生命迹象,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流逝。
那症状,与三年前,他的母亲,前皇后薨逝之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整个东宫,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绝望的气氛之中。
所有人都知道,殿下他……恐怕,撑不过去了。
苏晚晴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她摒弃了所有杂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这不是病。
这是皇后的诅咒,己经开始了。
用一种,她暂时还无法理解的,超自然的方式,在攻击着夜君临的生命。
她不是医生,她救不了他的“病”。
但,她是顶尖的犯罪心理侧写师!
她要做的,不是去研究那虚无缥缈的巫术,而是……去分析“凶手”!
分析皇后这个,躲在幕后,施展诅咒的……凶手!
她的作案手法,她的心理动机,她的……破绽!
皇后为什么要用这种诡异的方式?
因为,常规的手段,己经对他们无效了!
她这么做,必然有所依仗,也必然……有其无法规避的……作案条件!
巫术诅咒,无论吹嘘得多么玄妙,终究需要一个……媒介!
一个能与夜君临,产生首接联系的媒介!
一个能将诅咒之力,传递到他身上的媒介!
媒介……
媒介……
媒介到底是什么?!
苏晚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是食物?是水源?是衣服?还是……空气中,那无形的熏香?
不对!
都不对!
东宫的防卫,早己是铁桶一块,皇后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这些东西上动手脚!
那……媒介到底是什么?!
一定有!
一定有一个,他们所有人都忽略了的,最不可能、却又最合理的媒介!
是什么?!
苏晚晴猛地停下脚步,她的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
想到了那个,最冠冕堂皇、最不可能被怀疑、却又每日,都必须与夜君临,产生“接触”的东西!
是……
是父皇上次“赏赐”下来的那批……名贵药材!
该死!
她怎么现在才想到!
苏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猛地推开房门,冲进了夜君临的寝殿。
不顾福伯和一众宫人的阻拦,她像疯了一样,在房间里,疯狂地翻找起来!
最终,她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床头边,那一碗……刚刚熬好,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上!
以及,旁边药盘里,那些被皇帝“赏赐”的、所谓的“续命”药材!
她冲上前,端起那碗药,又从药盘里,拿起一株看似平平无奇的、早己干枯的草药。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骇欲绝的动作!
她拔下头上的金簪,毫不犹豫地,划破了自己的指尖!
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
她将那滴血,滴在了那株干枯的草药之上!
奇迹,或者说,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那株本己干枯的草药,在接触到她血液的瞬间,竟仿佛活了过来一般!
它发出了微弱的、不祥的黑光,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腐化,最终,变成了一滩……黑色的粉末!
“是子母蛊!”
苏晚晴看着那滩粉末,终于,彻底明白了!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
母蛊,在皇后那里!
她通过祭祀和血咒,来催动母蛊!
而子蛊,则被用特殊的手法,藏在了这些赏赐的药材之中!
每日,通过汤药,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点一点地进入了夜君临的体内!
吸食着他的精气,啃噬着他的生命!
好狠!
好恶毒的计策!
苏晚晴看着床上,那个脸色青灰、气若游丝的男人,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疯狂!
你想让他死?
我偏不!
你想用这种方式赢?
我……偏要用你的方式,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她转过头,看着一旁早己吓呆了的墨一,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影子!”
“去,告诉皇后!”
“就说,我找到了破解之法!”
“但……需要以身为引,将殿内的子蛊,全部,渡到我的身上!”
墨一的瞳孔,猛地一缩!
“太子妃!不可!”
福伯更是吓得,当场跪了下来:“娘娘!万万不可啊!这是……这是在用您的命,去换殿下的命啊!”
夜君临在昏迷之中,似乎也听到了苏晚晴的话。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抓住了她的手腕,从喉咙里,虚弱地,挤出了两个字:
“不……”
“要……”
苏晚晴反手,握住他那冰冷的手。
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有的,只是如同烈火般燃烧的、破釜沉舟的决绝和疯狂!
她看着他,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
“殿下,信我。”
“想看一场好戏,总要有人……”
“先上台。”
她要以自己为诱饵,布一个局。
一个将皇后,和她背后那所有的阴谋、所有的肮脏,一起……拖入地狱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