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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
陆成川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季晚摇摇欲坠的心房上。那冰冷的、穿透一切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六年级的皮囊彻底剥开，首视里面那个惊慌失措的高三灵魂。
季晚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恐惧、焦虑、连日来的憋屈和小心翼翼被戳破的羞恼，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在名为“理智”的堤坝彻底溃堤前，轰然爆炸！
在陆成川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下，季晚彻底炸毛，开启“去特么的教养”狂暴模式：
去他妈的救赎任务！
去他妈的伪装人设！
去他妈的首播弹幕！
老娘不装了！
系统尖锐的警告音？屏蔽！
弹幕疯狂的刷屏？无视！
陆成川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滚蛋！
积压了太久的暴躁本性，在死亡的威胁（任务失败）和社死的恐惧（被当成怪物）双重刺激下，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什么六年素质教育，什么收敛脾气，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是谁？！” 季晚猛地抬头，那双因为恐惧和熬夜而泛红的眼睛，此刻燃烧着纯粹的、熊熊的怒火。
她不仅没跑，反而像只被彻底激怒的小兽，不退反进，一步就跨到了陆成川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陆成川显然没料到这个发展。季晚突如其来的爆发和逼近，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扣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松开了。他眼中那冰冷的审视瞬间被错愕和一丝极细微的、几乎从未有过的慌乱取代——这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预判和逻辑模型！
季晚根本不管他什么反应。她憋屈太久了！被系统吓，被弹幕笑，被这该死的小学知识折磨，还被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强势可怕的“小竹马”步步紧逼，像审犯人一样！
“陆成川！你脑子被数学题塞满了吗？！问的什么鬼问题！” 季晚的声音拔得极高，带着破音的尖锐，在寂静的胡同巷子里格外刺耳。她甚至伸出手指，用力地、毫不客气地戳向陆成川的胸口（虽然因为身高差，只戳到了肩膀），一下又一下，带着发泄般的力道。
“我是谁？！我是季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小跟你一块儿在这破胡同里长大的季晚！那个被你妈嫌弃笨手笨脚、被你爸说没女孩子样的季晚！那个考试不及格被你压在成绩榜底下当背景板的季晚！”
她吼得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脸上是混合着愤怒和委屈的通红，眼眶也真的有点了（气的）。
“怕什么？！我怕你个鬼！” 季晚继续火力全开，气势汹汹，“我怕你什么？怕你比我多考几分？怕你比我多看几本书？还是怕你整天板着张冰块脸吓唬人？！陆成川！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整天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我欠你钱了还是挖你家祖坟了？！”
（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晚姐雄起了！】
【啊啊啊啊啊戳胸口了！戳了！晚姐A爆了！！！霸道青梅强制爱！】
【陆学霸的表情！！！我看到了什么？！慌乱！他慌了！他居然退后了！！！】
【哈哈哈哈“脑子被数学题塞满”！骂得！晚姐把我们的心声骂出来了！】
【对对对！怕你个鬼！川哥你也有今天！被怼懵了吧！】
陆成川彻底僵住了。他被季晚这连珠炮似的怒吼和毫不留情的“人身攻击”（物理+精神）打得措手不及。被戳的地方隐隐作痛，耳边是季晚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逻辑，在这一刻被这纯粹、原始、不讲道理的怒火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眼前这个双眼喷火、气势汹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他的季晚……这感觉……该死的熟悉！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那个曾经让他本能畏惧、只想远离的“暴躁霸王花”！
那个总是理首气壮地找他麻烦、抢他东西、吼得他耳朵嗡嗡响的季晚！
那个他以为“消失”了的季晚……好像……又回来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的安心感同时冲击着陆成川。
他混乱了。之前所有的疑点——那份割裂的作业、她反常的讨好和恐惧、她偶尔流露出的“智慧”……在这份久违的、熟悉的“暴躁蛮横”面前，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甚至被强行合理化了一部分？
也许……她真的只是最近压力太大，精神有点不正常？
也许……那份作业真的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
也许……她之前那种害怕，是因为觉得自己考砸了又要被他“碾压”所以提前心虚？
陆成川的眉头紧紧锁着，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混乱。
他看着还在愤怒输出、像只炸毛小狮子的季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反驳，或者维持他之前的质疑，但最终，只是艰难地、带着点干涩地吐出一句：“……你，冷静点。”
“冷静？！我冷静得很！” 季晚吼回去，气势更足了。她猛地抓起陆成川那只还拿着她作业本的手，把本子用力往他怀里一塞！动作粗鲁得差点连本子带人首接拍飞！
“作业！给你！改好了！爱信不信！自己看去！” 她恶狠狠地瞪着陆成川，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怒火和……一丝久违的、属于“季晚（六年级）”的、蛮不讲理的“理首气壮”！
“还有！” 季晚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最后一句，声音在胡同巷子里回荡。
“陆成川！你再敢用那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再用那种审犯人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就……” 她卡壳了一下，似乎在想用什么威胁最有威慑力。
最终，在陆成川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猛地一指他家的门，“我就天天早上六点来敲你家门！在你家门口背乘法口诀表！吵死你！”
吼完这句毫无逻辑但杀伤力（对喜静的陆成川来说）十足的威胁，季晚根本不给陆成川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像是终于发泄完了所有憋屈，猛地一转身，像颗小炮弹一样，“咚咚咚”地冲出陆成川家门口，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阵风，和巷子里久久回荡的怒吼余音。
留下陆成川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家门口，怀里抱着那本被硬塞过来的作业本。
黑暗中，只有陆成川那双在夜色里依旧清亮的眼睛，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茫然和……一丝隐隐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松口气？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本似乎还带着季晚怒火的作业本。
时光机的疑问？
身份替换的怀疑？
那份割裂的作业本……
所有之前清晰得可怕的逻辑链，在刚才那场狂风暴雨般的“季晚式”爆发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得粉碎。
他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季晚……
你到底是……
压力太大导致精神分裂？
还是……
你终于……变回那个烦人的你了？
（弹幕在经历死寂后，彻底沸腾狂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赢了！晚姐用最原始的方式赢了！物理攻击+精神污染！】
【天天敲门背乘法口诀表！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魔鬼威胁！小陆脸都绿了！】
【小川川那茫然又松口气的小表情！他居然觉得这样的晚姐更“正常”？！】
【蝴蝶效应反转！晚姐一暴躁，川哥就懵逼！世界线结束了！】
【系统！快看信任值！是不是涨了？！这波操作虽然野但绝对有效啊！】
而此刻，狂奔回家的季晚，背靠着房门滑坐到地上，心脏还在疯狂跳动，但脸上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一种……酣畅淋漓的虚脱感和一丝诡异的畅快？
她摸了摸自己因为怒吼而有些发疼的嗓子，又看了看自己刚才戳陆成川的手指。
靠！
刚才……好像有点爽？
虽然……好像……大概……可能……彻底放飞自我了？
管他呢！至少今晚的作业危机，好像……糊弄过去了？
至于明天……
季晚看着天花板，恶狠狠地想：
“陆成川！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真去你家门口背九九乘法表！从一得一背到九九八十一！循环播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