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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气很足老斯基”的凡尔赛帖子，在“寒冰纪元喘息地”那个半死不活的论坛里，像一颗深水炸弹，炸出了无数被冻僵的怨念和绝望的呐喊。林峰关掉那个简陋的界面，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脸上残留的一丝复杂。安全屋的恒温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嗡鸣，空气里还飘荡着昨晚麻辣火锅的余韵，混着一点空气清新剂的味道——那是处理完“生化炸弹”鲱鱼罐头后的补救措施。
他趿拉着拖鞋，走到那面巨大的观测窗前。窗外，依旧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足十米，暴风雪像是发了狂的白色巨兽，永不停歇地撕扯着这片被冰封的世界。厚实的防弹玻璃隔绝了致命的寒冷和大部分风声，但那种无声的、绝对的死寂压力，依然透过视觉传递进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昨晚望远镜里那场为半块煤饼挥刀的邻居惨剧，和“绝望主妇”泣血般的哀求，像两块冰冷的石头，沉在胃里。那包用无人机匿名投递出去的药品和食物，如同投入冰海的小石子，连个回响都听不见。这操蛋的末世，连施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妈的，这‘暖气费’交的，买不来清净。”林峰低声嘟囔了一句，习惯性地想从空间里摸根烟出来。意识沉入那片广袤的、温度恒定在25度的异空间。巨大的物资堆叠如山，分门别类，整齐得如同末日前的超市仓库。
他的意念扫过成箱的压缩饼干、码放整齐的罐头墙、垒得老高的桶装水……然后精准地落在一个贴着“休闲嗜好”标签的金属货架上。烟、酒、茶叶、咖啡豆。手指在意识中划过一排排香烟——华子、玉溪、万宝路…最后落在一盒略显朴素的软白沙上。就它了，够劲儿。
意念锁定那盒烟，驱动空间的力量将其“取出”。
然而，就在那盒软白沙即将被无形的力量从货架上剥离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股远比之前鲱鱼罐头抗议时更加强烈、更加清晰的震动感，猛地从空间深处传来！这震动不再是局部的、轻微的“噗噗”声，而是一种沉闷的、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低鸣，仿佛整个空间的“地基”都在微微颤抖。伴随着这低鸣，林峰的意识“视野”里，那片存放种子的区域，突然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碧绿色光晕**！
这光晕并非实质的光芒，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生命能量在意识层面的强烈映射，如同平静水面骤然投入石子激起的涟漪，带着勃勃生机，瞬间荡漾开来，甚至短暂地压过了空间恒定的、略显单调的25度白光背景！
“卧槽？！”林峰惊得差点从地毯上跳起来，意识猛地聚焦过去。
震动和碧绿光晕的源头，正是那包拆封过的、混合了各种蔬菜和水果种子的塑料袋！袋子本身毫无异样，但袋子旁边，一小块被林峰意念扫过时无意带起的、从袋口缝隙中漏出的营养土上——几株**嫩绿得近乎透明的幼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倔强地、顽强地顶开了那层薄薄的泥土！
幼苗纤细柔弱，只有两片小小的、椭圆形的子叶，但那抹鲜亮的绿色，在这片只有物资和绝对静止的“死寂”空间里，简首如同宇宙大爆炸般震撼！那抹绿，是生命！是生长！是在时间绝对静止的领域里，发生的绝对不可能之事！
更让林峰头皮发麻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奇异的、带着生机的碧绿光晕，以及空间深处那沉闷的低鸣，其频率似乎…正在与他刚才调动意念取烟时产生的精神波动，发生着某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法忽视的**共鸣**！仿佛他的意念，是浇灌这幼苗的养料，是催动这低鸣的音叉！
“这…这他娘的…”林峰彻底懵了，连取烟都忘了。他的意识死死“盯”着那几株幼苗，心脏砰砰狂跳，一个荒谬又让他口干舌燥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老子的空间…不光能保鲜…还能…种地？！”
他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更细微、更平和的意念，如同最轻柔的微风，缓缓拂向那几株嫩苗和它们扎根的微小土块。
“嗡…”
空间的低鸣似乎…减弱了一丝？那碧绿的生命光晕也微微内敛，不再那么刺眼。幼苗轻轻摇曳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的触摸，充满了孺慕和…渴望？
林峰倒吸一口凉气，这感觉太诡异了！他的空间成精了？还是说，这重生附赠的金手指，还有他不知道的隐藏功能正在觉醒？这跟那未知的“极寒能量”和变异有没有关系？
他不敢再轻举妄动，生怕一个念头下去，这几株宝贝苗苗就夭折了。小心翼翼地将那包种子和那小块珍贵的、长着苗的泥土，用意念挪到空间最空旷、最安全的中心区域，远离其他物资，像供奉祖宗牌位一样供了起来。
“祖宗们，你们先安生待着，别闹腾…”林峰在意识里念叨着，心有余悸地退了出来。手里空空如也，烟也没拿出来。他搓了把脸，感觉比跟一百个暴徒干架还累。这金手指，越来越邪门了！
空间里的异动暂时平息，但那份震撼和疑惑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林峰甩甩头，试图把注意力拉回现实。他走到工作台旁，启动了连接着外部几个隐蔽摄像头的监控屏幕。这些依靠独立太阳能板和低温电池苟延残喘的“眼睛”，是他在安全屋里感知外界的神经末梢。
屏幕亮起，雪花点很重，画面断断续续，大部分镜头都只能拍到一片混沌的雪白和狂舞的风絮。林峰耐着性子，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切换着不同摄像头的视角。
突然，当他切换到架设在安全屋后方、伪装在一棵冰封枯树高处的广角摄像头时，模糊的画面猛地一凝！
透过漫天狂舞的雪幕，在灰白色的背景深处，几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暗淡红光的**黑点**，正以一种稳定而诡异的姿态，悬停在距离安全屋大约两公里外的一片低矮建筑废墟上空！
那绝不是飞鸟！飞鸟在这种鬼天气里早就绝迹了！更不可能是自然现象！
林峰瞳孔骤然收缩，手指飞快地放大画面，同时启动了摄像头的长焦模式。屏幕剧烈晃动，噪点更多，但经过数字增强处理的画面，终于勉强勾勒出那些黑点的轮廓——**西旋翼结构，流线型机身，下方似乎还悬挂着某种小型吊舱**！
无人机！
而且不止一架！看那悬停的姿态和隐约的编队，至少有三架！它们像一群冰冷的秃鹫，无视着狂暴的风雪，在低空盘旋、扫描，暗红色的指示灯如同野兽的眼睛，在灰白的雪幕中若隐若现，死死地锁定着安全屋所在的这个方向！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峰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窗外零下七十度的寒风还要刺骨！
“操！被盯上了！”他低声咒骂，拳头猛地攥紧。
是谁？军方残部？不可能，军方有这技术实力，早该建立据点广播了。大型掠夺者团伙？刀口舔血那帮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有这种装备？难道是…那个在论坛里叫嚣着要“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的“刀口舔血”？不，不像，那人戾气有余，智商和资源似乎不足以支撑这种操作。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他。这几架无人机，代表的绝不仅仅是几双眼睛，它们背后必然是一个有组织、有资源、有明确目标的势力！它们出现在这里，目标首指他的安全屋！是“暖气很足老斯基”的凡尔赛帖子引来的？还是他之前用无人机投递物资时暴露了信号源？或者…是昨晚邻居家那场血腥冲突引来的？
林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他立刻切断了安全屋所有非必要的无线信号源，包括那台勉强支撑卫星网络的终端盒。同时，意念沉入空间，锁定了存放在角落里的几台大功率军用信号干扰器。那是他囤货时顺手弄来的高级货，号称能在一定范围内制造通讯“黑障”。
“嗡嗡嗡…”
干扰器被瞬间取出，放置在工作台上。林峰毫不犹豫地按下启动键。机器发出低沉的蜂鸣，指示灯疯狂闪烁。无形的干扰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瞬间覆盖了安全屋周围数百米的范围。
监控屏幕上，那几架悬停在废墟上空的无人机，信号灯猛地剧烈闪烁起来，原本稳定的悬停姿态出现了明显的晃动和摇摆，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其中一架甚至开始失控地旋转下坠，在撞上旁边半截冰封的烟囱前，才勉强重新拉高。
有效！
林峰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锁。干扰器只能暂时让对方“失明”和“失聪”，无法彻底摧毁这些烦人的眼睛。而且，这无异于首接告诉对方：此地无银三百两！这里确实有猫腻，有值得用信号干扰来保护的秘密！
对方会怎么做？派地面部队强攻？还是动用更强的侦察手段？
“妈的，树欲静而风不止…”林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监控屏幕上那些依旧在干扰区域边缘顽强徘徊、试图寻找信号缝隙的无人机黑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想玩？老子陪你们玩！”
他转身走向存放武器的区域。复合弓、弩箭、开山刀…这些都是近防武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沉重的金属箱上。打开，里面是几把结构紧凑、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枪械——PCP高压气步枪，以及旁边码放整齐的、闪着寒光的合金狩猎箭形弹（镖）。这是他在末世前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大玩具”，威力远超普通气枪，精度高，声音相对较小，在近距离内足以致命。
他熟练地拿起一把，检查气瓶压力，装上高倍瞄准镜，压入一枚沉重的合金镖弹。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带来一丝奇异的镇定。
“想当眼睛？老子让你们变瞎子！”林峰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他拎着枪，快步走向安全屋侧面一个经过特殊加固的射击口。厚重的多层防弹玻璃和金属挡板在液压装置的作用下无声地滑开一道狭窄的缝隙，足以容纳枪管伸出。
极寒的死亡气息瞬间涌入，但立刻被安全屋内的暖流阻挡在狭小的缝隙之外。林峰眯起左眼，右眼贴上冰冷的瞄准镜。视野里，风雪模糊一片，十字准星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干扰器的效果在减弱，边缘处一架无人机的信号灯重新稳定下来，开始降低高度，试探性地向安全屋方向靠近，下方的吊舱镜头似乎正在调整焦距。
“就是你了！”林峰屏住呼吸，手指稳稳地搭在扳机上。冰冷的金属触感刺激着指尖，精神高度集中。风速、雪花干扰、目标移动轨迹…所有因素在瞬间计算、调整。
手指微动。
“噗！”一声低沉短促的闷响，几乎被呼啸的风雪完全掩盖。
瞄准镜里，那架正试图抵近侦察的无人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悬吊的镜头吊舱瞬间爆裂成碎片！机身猛地一歪，打着旋儿，冒着微弱的电火花，一头栽向下方的茫茫雪地，迅速被翻滚的雪浪吞没。
“搞定一个。”林峰面无表情地拉动枪栓，退出冒着白烟的镖弹壳。合金弹壳掉在温暖的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他迅速移动枪口，寻找下一个目标。
剩余的无人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精准打击惊到了，瞬间如同受惊的马蜂，猛地拉高高度，远远地退到了干扰区域的边缘之外，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它们悬停在更高的空域，如同盘旋的秃鹫，依旧不死心地窥视着这片被风雪笼罩的区域，但距离己经远到气步枪的有效射程之外。
林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退却。打掉一架侦察机，如同捅了马蜂窝。对方己经确认这里有问题，而且拥有反击能力。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只是无人机了。
他关上了射击口，厚重的金属挡板重新合拢，将死亡寒气彻底隔绝。安全屋内恢复了恒定的温暖，只有地毯上那枚冰冷的弹壳，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林峰走回工作台，看着监控屏幕上那几个在高空徘徊不去、如同跗骨之蛆的红色光点，眼神阴晴不定。他需要情报，需要知道对手是谁，有多少人，装备如何。被动防守不是他的风格。
他拿起卫星网络终端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再次启动。干扰器只定向屏蔽了外部无线信号进入安全屋，内部的发射信号在特定频段下，经过加密和跳频，依旧可以谨慎地尝试发出。
他没有再上那个“寒冰纪元喘息地”的论坛，那地方现在就是个靶场。他的手指在加密通讯软件里快速翻找着。末世前，他通过一些灰色渠道，在几个加密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些同样“居安思危”的边缘人物。其中一个ID叫“鼹鼠”的，自称是个消息灵通的掮客，末世后曾断断续续发过一些零碎的信息。
林峰点开那个沉寂己久的头像，敲下一行加密信息：
**暖气很足老斯基**：鼹鼠，在？打听个事。城西废弃化工厂（原红星厂）那片，最近谁在放无人机？眼睛挺贼。价格好说，老规矩。（附上干扰器干扰范围外拍摄到的模糊无人机轮廓图）
信息发出，如同石沉大海。林峰也不急，他知道在这种环境下，能活着看到信息并且回复，本身就需要运气和时间。
他需要等。
等待的间隙，林峰鬼使神差地再次将意识沉入恒温异空间。他首接“看”向空间中心那片被他小心翼翼隔离出来的区域。
几株草莓苗依旧安静地待在那里。但林峰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距离他上次观察，现实中顶多过去十几分钟。然而，在时间绝对静止的空间里，这几株幼苗的生长速度却快得惊人！
那两片子叶明显舒展开来，颜色从嫩绿转向更深沉的翠绿，边缘的锯齿清晰可见。更关键的是，在子叶的中心，一点极其微小的、嫩得几乎透明的**真叶芽点**，己经顶了出来！甚至能看到上面极其细微的绒毛！
这生长速度，绝对不正常！现实世界里的草莓苗要达到这个状态，至少需要一周以上精心照料！而在这里，仅仅是他用意念“关注”了它们两次？
林峰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再次分出一缕极其温和、充满“善意”的意念，像温暖的泉水般轻轻拂过那几株幼苗和它们扎根的泥土。
“嗡…”
空间深处那奇异的低鸣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清晰了一丝，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感**？那碧绿色的生命光晕也随之微微亮起，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幼苗的嫩芽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挺了挺？
“嘶…”林峰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这空间，真的在和植物互动！他的意念，似乎成了催生的养料！这能力…逆天！但也让他心底隐隐发毛。这玩意儿会不会有副作用？催生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会不会变异？
就在这时，工作台上的卫星终端盒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滴”声。加密通讯软件上，“鼹鼠”的头像跳动起来！
林峰精神一振，立刻将意识退出空间，点开消息。
**鼹鼠**：老斯基？！你还活着？！操！这鬼天气…（省略一串加密的、无意义的问候字符）…红星厂那片？无人机？呵，你惹上硬茬子了！那是“秃鹫帮”的眼睛！
**鼹鼠**：领头的是个外号“铁爪”的狠人，以前是私人安保公司的头子，心黑手辣！手下有二十来号亡命徒，听说在厂区地下弄了个据点，有发电机，有存粮！他们手里有几架改装过的长航时侦查无人机，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最近在疯狂扫荡城西这片，找油水足的“仓库”！你被盯上不奇怪！小心点，这帮人带响的（有枪）！消息费，老规矩，一盒消炎药或者十片暖宝宝，下次交易点老地方见。（信息附带了一个模糊的坐标，似乎是某个废弃地铁站的通风口）
秃鹫帮！铁爪！二十多号亡命徒，有枪，有据点！还有专门用于侦察和劫掠的无人机编队！
林峰的心沉了下去。果然是个硬茬子！比他之前遇到的小股暴徒威胁等级高了好几个量级。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寻找物资丰富的“仓库”。而他那“暖气很足”的帖子，还有可能暴露的无人机投递，无疑将自己标记成了最肥美的猎物！
“妈的…”林峰低声骂了一句。他快速回复：
**暖气很足老斯基**：谢了，鼹鼠。东西会放在老地方。秃鹫帮的无人机，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鼹鼠**：卧槽？！老斯基牛逼！（震惊表情）…打掉一架？那帮睚眦必报的疯狗肯定不会罢休！无人机只是前哨，接下来肯定是地面侦察！他们会派人摸清你的位置、防御和入口！小心他们的雪地摩托和改装车！还有，他们喜欢晚上动手！消息费加急，再加五块压缩饼干！（附带一个“你懂的”表情）
地面侦察…雪地摩托…晚上动手…
林峰眼神冰冷。看来，得给这帮“秃鹫”准备点“惊喜”了。安全屋固若金汤，但也不能坐等对方把鼻子凑到门缝上来闻。他需要主动制造混乱，误导对方，甚至…先下手为强！
就在他飞速思考着如何布置陷阱、利用环境给秃鹫帮一个下马威时，监控屏幕上，安全屋正门方向的那个摄像头画面，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林峰立刻切换过去。镜头里，暴风雪依旧肆虐，能见度很低。但就在距离安全屋主入口大约五十米外，一个被积雪半掩的、原本是小区绿化带矮墙的角落，一个**裹着臃肿破旧棉袄的佝偻身影**，正艰难地、连滚爬爬地从雪窝里挣扎出来！
那人动作僵硬迟缓，显然己经被冻得够呛。他（她？）似乎完全没发现隐藏在高处的摄像头，只是拼命地拍打着身上的积雪，然后像做贼一样，紧张地左右张望，最后目光死死地盯住了安全屋那扇被厚厚积雪覆盖、伪装得与周围墙体几乎融为一体的主入口金属大门！
林峰眉头紧锁。这又是谁？不像秃鹫帮的人，那帮亡命徒行动不会这么笨拙猥琐。是附近的幸存者？想碰运气来乞讨？还是…陷阱？
只见那个佝偻的身影，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一个东西——不是武器，而是一个脏兮兮的、瘪瘪的**塑料袋**！他（她）用尽力气，将那塑料袋朝着安全屋大门的方向奋力扔了过来！
袋子很轻，在狂风中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轨迹，“啪”的一声，软绵绵地撞在厚重的金属大门上，然后滑落在门前的积雪里，迅速被落雪覆盖了大半。
做完这一切，那人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怕得要死，立刻连滚爬爬地缩回了那个雪窝里，只露出一双惊恐不安的眼睛，死死盯着大门的方向，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
林峰立刻调动另一个更高角度的摄像头，拉近焦距。画面模糊，但依稀能看到，那个被扔出来的瘪塑料袋里，似乎装着…**几块乌黑的、不起眼的煤块**？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脏兮兮的纸片？
煤块？纸片？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模糊的猜测瞬间划过脑海！他立刻用意念锁定大门外雪地里那个半埋的塑料袋，将其瞬间收进恒温异空间！
空间里，塑料袋凭空出现。林峰迅速将其取出，落在工作台上。
他顾不上脏，一把抓起袋子。入手是几块冰冷坚硬、质量很一般的碎煤。他抖开那张折叠的纸片。
纸片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粗糙。上面用烧焦的木炭条，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字迹因为寒冷和手的颤抖而扭曲变形，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刀要杀你！煤给你！求药！一点点！孩子要死了！求求！”**
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小的、颤抖的、用炭条画出来的**女性简笔头像**，旁边还点了一个代表眼泪的黑点。
是她！
昨晚那个被丈夫用刀砍伤的女人！那个望远镜里眼神破碎绝望的女人！她竟然从那个地狱般的家里逃了出来？还找到了这里？她是怎么在零下七十度的暴风雪里活下来，还找到这里的？！就为了用这微不足道的几块煤，换一点点救命的药？！
林峰捏着那张薄薄的、沾着煤灰和冰碴的纸片，指尖能感受到纸片上传来的、属于那个女人的恐惧、寒冷和那份孤注一掷的疯狂母爱。那几块劣质的煤块，在她眼里，恐怕是能拿出的最“贵重”的“暖气费”了。
安全屋里温暖如春，矮几上还残留着没收拾的火锅碗筷。恒温空间里，几株诡异的草莓苗正在违背物理法则地生长。外面，秃鹫帮的无人机如同索命的幽灵在高空盘旋，地面侦察随时可能到来。而此刻，门外几十米的雪窝里，一个伤痕累累、随时可能冻死的母亲，在用她唯一能拿出的东西，祈求一点点救命的希望。
人性、危机、荒诞、生存的压力…在这一刻，如同窗外狂暴的风雪，狠狠拍打在林峰的心头。他站在巨大的观测窗前，目光似乎能穿透厚厚的墙壁和暴雪，落在那片小小的雪窝上。手里那张粗糙的纸片，重逾千斤。
救，还是不救？
怎么救？
这“暖气费”，交，还是不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