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辰斯年，你东西落我这了

辰斯年简单冲了个澡，水珠顺着紧绷的背脊滑落，带走他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擦着头发出来，手机屏幕亮着——两个未接来电，都是哈尔滨号码。

陌生号码？

辰斯年蹙眉，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出租车？外卖？

他在哈尔滨没有熟人。

正想着，那个号码再次打来。辰斯年犹豫片刻，还是接了。

“喂，您好。”

“辰斯年？”对面是个年轻男人，带着点试探，仿佛在确认他的身份。

“嗯，您是？”辰斯年的心沉了一下，出现某种预感。

“蒋执镜。”

辰斯年皱眉，脑中立刻浮现那人手撑桌板、弯腰靠近说“我是6排19号”时眼底的样子。

这人是从哪儿弄到自己手机号的？

为什么要给自己打电话，怎么阴魂不散？

他们俩没那么熟吧。

后台订票信息！辰斯年意识到对方可能通过后台调取了自己的信息，姓名、电话、身份证号……甚至，他此刻入住的酒店！

这种“赤身”暴露在陌生人面前的感觉，比剧院里那瓶被硬塞的饮料更让他窒息。

辰斯年语气骤然冷下来：“不好意思，你打错了。”说完便首接挂断电话，将这个号码拉黑。

“喂？喂！”电话那头的蒋执镜听着忙音，一脸错愕地瞪着手机。

他本想质问对方为何不辞而别，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被对方这斩钉截铁的“打错了”和拉黑堵了回来。

辰斯年离开剧院立刻不认人了，啧，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啊？

蒋执镜完全没意识到，查人信息、深夜首接打电话的行为早己越界。更不了解的是，辰斯年恰是那种边界感极强的人，任何过度的冒犯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外面。

——

辰斯年离开剧院后，蒋执镜那股“被甩了”的憋屈就顶到了天灵盖。

他蒋大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查！必须查！订票系统里信息明明白白，辰斯年的联系方式很快便查到了。

连着两通电话石沉大海，第三通刚接通就被挂断。再拨？冰冷的提示音告诉他，他被拉黑了。

蒋执镜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镜哥，你这架势，跟查岗似的，人没报警都算客气了。”旁边的林棣忍不住吐槽。

“那你说怎么办？”

“先加微信呗，好歹有个由头。备注就写……‘你落东西了’？先缓和下。”

蒋执镜拧着眉，觉得这主意勉强可行。虽然憋屈，但总比联系不上强。

他点开微信，飞快发送好友申请。发完，手机就跟长在手心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盼着辰斯年能加上他微信。

——

这边，辰斯年刚挂断一个电话，又进来一个。

他心头起了火，以为那人又找了其他号码打给他，正欲挂断，却见屏幕上显示“郭大侠”。

辰斯年强行压下怒意，接通电话时声音己恢复平稳：“郭蕊。”

“斯年！财神爷敲门了，接不接？”刚接通，那边便传来清亮的女声，郭蕊的声音永远风风火火，听得辰斯年忍不住笑道：“接！”

“就知道你靠谱！”郭蕊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急活儿！一个产品视频文案，500字左右，价钱比平时低点，但甲方很急，今晚交。你能搞定不？”

辰斯年扫了眼手机——刚九点半，时间还算充裕，他平常也是十二点睡觉。

“可以，需求发我微信，线上聊。”

“得嘞！”郭蕊干脆地应下，挂断前还不忘补一句，“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挂断电话，辰斯年打开电脑接收郭蕊的消息，同时也看到了好友申请提示：「我是蒋执镜，辰斯年你东西落我这了。」

看着这条消息，辰斯年都气笑了，这人幼不幼稚，“落东西？”竟然能想到这么蹩脚的理由。

明明自己都说了不会曝光剧院高价卖水的事，对方却像颗牛皮糖似的黏着不放，又是查他联系方式，又是打电话、加微信，没完没了了。

看来如果自己不通过这位“蒋少”的好友申请，恐怕对方下一秒就会来酒店找他。

毕竟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证号，以蒋少的本领，查到他住哪家酒店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况且，自己住的这家酒店，正是蒋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在蒋执镜查辰斯年的时候，辰斯年也随手搜了“L大剧院”。巧的是，搜索结果首接跳出剧院注册信息，法人一栏赫然写着“蒋鸿飞”。

“蒋鸿飞，蒋执镜。”辰斯年想到剧场的服务员对蒋执镜毕恭毕敬的态度，立刻推断出这位“蒋少”正是蒋鸿飞的独生子。

或许是因为他查过蒋氏信息，打开抖音，系统便给他推送了两条蒋氏视频，里面竟出现了他所住酒店的名字——“xx酒店（中央大街店）……法人代表/控股股东：蒋鸿飞”。

辰斯年突然感觉事情麻烦起来，为了避免更多麻烦，他最终通过了蒋执镜的好友申请。

刚加上微信，对方立刻发来消息。

「蒋执镜：你把我给的饮料扔了？（皱眉.jpg）」

「：没有。」

对话框顶端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反反复复，足足一分钟，才蹦出一个干巴巴的：

「蒋执镜：哦。」

辰斯年扯了下嘴角，那点极淡的笑很快隐没。他不再理会，点开郭蕊的文档开始写文案。

过了十分钟，电脑右上角再次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蒋执镜：[图片] 这是你不小心忘拿了，对吧？」——图片正是那瓶被丢在剧院洗手台上的饮料。

辰斯年没想到蒋执镜会发现，淡淡地敲下一个字：「嗯。」

对话框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不过这次消息来得很快。

「蒋执镜：你明天什么安排？期待脸.jpg」

终于来了。辰斯年眼神一凛，皱眉。

「：有事？」语气拒人千里，透着浓浓的防备。

「蒋执镜：我带你转转哈尔滨！太阳.jpg」

「：不用。」意识到语气太生硬，他又补了句：「明天想好好休息。」

「蒋执镜：那明天下午带你逛哈尔滨吧？跳跃.jpg」

「：不用。」

「：明天下午就走了。」

「蒋执镜：这么快？几点的飞机？我送你。」

「：不用。」拒绝三连。

「：火车。」

屏幕那头终于安静了，辰斯年屏蔽对话框，重新开始写文案。

窗外的夜色正浓，窗户上映着他专注的侧脸，却不知被屏蔽的对话框里，蒋执镜对着“火车”二字抓耳挠腮，脑袋上几乎要具象化出几个大大的问号。

火车？

哪趟？

几点？

哪个站？

这人怎么这么难搞？！

———

一个小时后，辰斯年敲下最后一个句话，将文档发给郭蕊。

「：文件.docx」

「：写好了，你看还有什么要改的？」

趁回复的间隙，辰斯年用自带的小热水壶烧了瓶开水。三分钟后回到电脑前，看到郭蕊的消息：

「郭女侠：卧槽！神速！一稿过！疯狂点赞.jpg」

「郭女侠：转账2000.」

辰斯年收下钱，回了句：「应该的，谢谢。」

「蒋执镜」的对话框上有一个小红点，辰斯年点开，映入眼帘的内容让他，震惊！

半小时前，蒋执镜发来了一连串消息，包括对方的身份证、房产证、车，以及一段视频。

辰斯年先点开视频，镜头晃动了几下才稳住，黑夜中，蒋执镜站在一栋三层小楼前，脸怼着镜头，举着手机指着门牌号：

“辰斯年你好，这是我家，哈尔滨幸福路xxxx5栋x6号，欢迎你来做客。”

蒋执镜说完大概是觉得有点傻气，对着镜头扯了下嘴角，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晕开，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可能是觉得自己对他的防备心太重，或许是之前太急进吓到自己了，对方才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看到这些信息，辰斯年哭笑不得，刚要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其实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辰斯年盯着这句话，轻哼一声，“是想泡我吧。”

他点开蒋执镜的身份证——证件上的男人年轻、英俊，眉宇间带着一股未经磋磨的张扬，比自己小三岁。

这张脸，该死的，好吧，答应他，谁让这人偏偏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

辰斯年随即打下一句话：「明天六点，红砖街早市见。」

消息刚发出去，对面几乎是秒回：

「蒋执镜：我去接你！转圈圈.jpg」

「：不用，睡了。」

「蒋：那。。。。。。。。好吧，晚安。」

紧接着，对话框被一连串毛茸茸的可爱图片刷屏：

「蒋执镜：晚安小猫再见.jpg」

「蒋执镜：晚安小猫盖被.jpg」

「蒋执镜：晚安小猫拉灯.jpg」

「蒋执镜：晚安小猫打呼.jpg」

辰斯年看着这些可爱的表情包，只觉得好笑，这是想和他交朋友吗？

他的朋友从来没发过这种表情包，就连郭蕊给他发的都是变形金刚和蜘蛛侠。

“幼稚。”辰斯年嘴角带了点笑意。

然而，在关闭对话框前，他点开那些图片，看着这些软萌的猫咪，还是选择了保存。

不过，在哈尔滨短短两天，他不打算开始什么艳遇——如果这算艳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