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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陆琳琅回到码头，一路无话。大小姐冷着脸，下车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红色跑车发出暴躁的轰鸣，消失在夜色中。
沐昆阳独自回到“破浪号”，疲惫地倒在狭小的船长铺位上。唇上的触感似乎还在，陆琳琅愤怒又受伤的眼神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顾倾城的温柔，魏淼淼的期盼，邱裴宁的暧昧，还有顾父的轻视，周明轩的试探…无数张面孔交织，让他头痛欲裂。
“妈的！”他低骂一声，烦躁地坐起来。感情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唯一能让他暂时逃避的，只有这片海。
他强迫自己冷静，开始复盘最近的收获和潜在的威胁。那块蟠虺纹玉璧是重宝，绝不能轻易出手。周明轩己经起疑，邱裴宁的提醒犹在耳边，牛大水像条潜伏的毒蛇…
牛大水！
这个名字让他心头一跳。他走到驾驶舱，打开连接着船载AIS（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和简易雷达的显示屏。屏幕上，代表着附近船只的光点稀疏地分布着。
他的目光锁定在距离码头不远的一个小光点上。那是一艘不起眼的旧渔船“浙渔588”，经常在码头附近活动，但很少见它正经出海打渔。沐昆阳的异能感知范围有限，无法覆盖那么远，但一种首觉告诉他，这船有点不对劲。
他尝试集中精神，将微弱的感知力尽量向那个方向延伸。无法“看”清船上的人，却能模糊地感应到一种…阴鸷的、带着贪婪和危险的气息盘踞在那艘船上，而且不止一股！
就在这时，显示屏上，“浙渔588”的光点移动了。它没有驶向大海，反而慢悠悠地，朝着县城水产批发市场后方的某个偏僻小码头驶去。
那个小码头…是牛大水私人的卸货点！
沐昆阳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鲁二黑。这个憨厚的餐厅老板，是码头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
“喂？二黑哥，睡了吗？”
“昆阳啊？没呢，刚收拾完。啥事？”
“跟你打听个船，‘浙渔588’，你熟吗？刚才看它往大水哥那个小码头去了，这么晚还卸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鲁二黑的声音压低了些：“‘588’？那条破船…昆阳，你打听它干嘛？那船…邪性！”
“怎么个邪性法？”
“我也说不好。反正不是正经打渔的。偶尔跑跑近海，捞上来的东西…啧，乱七八糟都有。而且…”鲁二黑的声音更低了，“有兄弟半夜起来进货，看到过它从船上往下抬…箱子！不是鱼箱！看着挺沉，鬼鬼祟祟的。还有人听见…上面的人说话，叽里咕噜，不像咱们本地口音，也不像普通话，倒有点像…南边那边的话？”
南边？海边？方言？
一个词瞬间蹦入沐昆阳脑海——海盗！或者说，是海盗的销赃线人？！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牛大水…竟然真的和这种亡命徒有勾结？是为了垄断资源？还是…己经盯上了自己这块“肥肉”？
“昆阳？昆阳？你还在听吗？”鲁二黑的声音带着担忧。
“在，在听。谢谢二黑哥，这事…别跟别人说。”沐昆阳的声音有些干涩。
“放心吧，我懂！你自己也当心点，牛大水那人…心黑着呢！”
挂了电话，沐昆阳站在驾驶舱里，看着雷达屏幕上那个己经停靠在牛大水私人码头的光点，只觉得窗外的黑暗海水，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深不见底的墨汁，正酝酿着吞噬一切的暗潮。
平静的日子，结束了。真正的风暴，似乎正在看不见的海平面下，悄然汇聚。而他，和他的“破浪号”，己然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