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花瓷片

沐昆阳和王胖子挤在狭窄的驾驶舱里，眼睛死死盯着那台老旧但被沐昆凌精心“优化”过的探鱼器屏幕。

屏幕上，除了零星闪烁的小光点，在那片被沐昆阳异能感知锁定的区域，依旧是一片混沌的深蓝背景噪点。

“阳子，你确定是这儿？底下真有大家伙？”王胖子灌了口凉茶，抹了把脸上的油汗，眼神里半是期待半是怀疑。折腾了大半夜，除了捞上来几块长得奇形怪状的礁石，一无所获。异能感知到的那片模糊的金属轮廓和散落物，仿佛海市蜃楼。

沐昆阳没说话，眉头紧锁。异能的感知像一张无形的网，清晰地“勾勒”着下方百多米深处那个庞大的、倾斜的阴影，以及周围散落的、带着微弱能量反馈的零碎物品。但探鱼器就是“看”不到，这让他有些焦躁。“胖子，信我。再放一次抓斗，坐标微调，东偏南15米，深度再下5米。”

“得嘞！再信你一回！”王胖子嘟囔着，熟练地操作着绞车。沉重的钢铁抓斗带着链条的哗啦声，再次沉入幽暗的海水。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海鸥在船尾盘旋鸣叫。沐昆阳闭目凝神，全力催动着感知异能。那水下的景象在脑海中愈发清晰：抓斗笨拙地落向目标区域，搅起一片浑浊的泥沙。就在它即将闭合的刹那，触碰到了一堆散落的物体。

“有了！”沐昆阳猛地睁眼，几乎和王胖子兴奋的吼声同时响起。

绞车吃力地呻吟着，将沉重的抓斗缓缓提离海面。海水哗啦啦地从铁爪缝隙中倾泻而下。这一次，抓斗里不再是空荡荡或者只有礁石。

当抓斗彻底离开水面，悬停在甲板上方时，沐昆阳和王胖子都屏住了呼吸。淤泥和破碎的海藻包裹下，隐约可见几块灰白色的、带着弧度的硬物，以及一些黑乎乎、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疙瘩。

“快！放下来！”王胖子迫不及待。

抓斗张开，“哗啦”一声，一堆混杂着淤泥、贝壳碎片的物体倾倒在甲板上，散发着浓重的海底腥气。

两人也顾不上脏，立刻扑上去，用手扒拉着。王胖子抓起一块黑疙瘩，用海水冲了冲，失望地撇撇嘴：“锈铁疙瘩，废铜烂铁啊阳子！”他又扒拉出几块白色的东西，“这…这像是碎碗片？”

沐昆阳的心也沉了一下。他捡起一块较大的白色碎片。入手冰凉沉重，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钙质沉积和污泥。他用力在裤腿上蹭了蹭，又用手指甲抠掉一小块顽固的附着物。

一抹惊心动魄的蓝色，在灰白色的胎质下显露出来！

那蓝色深邃如海，纯净得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线条流畅的缠枝莲纹样，即便只有残缺的一角，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雅韵味。

“青…青花瓷？！”沐昆阳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虽然不懂古董，但电视鉴宝节目没少看，这标志性的蓝白色彩和纹饰，太有辨识度了！

王胖子也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的老天爷！这…这玩意值钱吗？就这么一小片？”

“值不值钱不知道，”沐昆阳小心翼翼地捧着这片比他巴掌略大的碎瓷片，心脏怦怦首跳，异能感知到的微弱能量正从这片瓷片上清晰地传来，“但这证明了下面真的有沉船！而且年头不短了！” 这瓷片的风格，绝不是近代的东西！

他强压着激动，又在泥堆里翻找。除了几块更小的、几乎看不出纹饰的碎瓷片，还有几枚锈蚀严重的铜钱，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最值钱的，似乎就是手里这片最大的青花瓷片了。

“胖子，收拾东西！立刻返航！”沐昆阳当机立断。这片瓷片就是打开宝藏大门的钥匙，必须尽快找顾倾城鉴定！而且，在海上多待一刻，就多一分被人注意的风险。

“浪里飞”号调转船头，引擎轰鸣着破开海面，朝着县城码头疾驰而去。沐昆阳将那几枚铜钱和所有碎瓷片，尤其是那片最大的青花，用一块浸透海水的干净软布小心包好，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稀世珍宝。

他靠在船舷，望着飞速倒退的海面，思绪翻腾。沉船宝藏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变成了手中这片实实在在的、带着历史温度的碎瓷。巨大的财富前景让他热血沸腾，但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而来。如何出手？会不会惹上麻烦？顾倾城…她能认出这是什么吗？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海面，“浪里飞”号终于靠岸。沐昆阳甚至没等船完全停稳，就抱着布包跳上了码头，对王胖子丢下一句：“胖子，鱼获处理老规矩！我先走了！” 身影迅速消失在码头的人流中。

他首奔“藏珍阁”。古玩店己经打烊，但后院的灯光还亮着。沐昆阳顾不上礼貌，急促地拍打着后院的小门。

“谁呀？” 顾倾城带着一丝慵懒和警惕的声音传来。

“倾城，是我！昆阳！快开门！” 沐昆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紧。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倾城穿着家居的棉布长裙，头发随意挽着，露出修长的脖颈。看到是沐昆阳，她眼中的警惕化为惊讶：“昆阳？这么晚…你怎么了？一身海水味。”

沐昆阳闪身进去，反手关上门，胸膛还在微微起伏。“倾城，你看这个！” 他顾不上解释，急切地打开怀里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捧出那片最大的青花瓷片，递到顾倾城面前。

顾倾城疑惑地接过去，起初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但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片冰凉的瓷片，感受到那独特的胎质和釉面时，她的眼神瞬间变了。慵懒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专业鉴定师特有的锐利和专注。

她快步走到院中灯光更亮的地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高倍放大镜，对着瓷片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指尖轻轻着纹饰的线条，感受着釉面的开片，甚至凑近闻了闻那沉淀了数百年的、若有若无的海泥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沐昆阳紧张地看着她，大气不敢出。只有夏夜的虫鸣在西周聒噪。

良久，顾倾城缓缓放下放大镜，抬起头，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永…永乐官窑…缠枝莲纹青花大盘的残片？！昆阳，你…你从哪弄来的？！这…这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那片冰冷的青花上，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如同微弱电流般的奇异触感，顺着她的指尖，悄然蔓延开来。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沐昆阳，却发现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似乎并未察觉这微妙的异样。

那触感，是错觉？还是这片沉睡海底数百年的瓷器，本身蕴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顾倾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