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包疑云
庚子年西月二十寅时的梆子声还在巷尾飘着,苟师爷的灯笼己经鬼火似的晃进了回春堂。药铺张掌柜正打着哈欠对账,算盘珠子拨到“巴豆”那一栏时,突然被一只惨白的手按住了账簿。
“老规矩。”苟师爷从袖中排出三钱碎银子,青瓷药瓶在柜台上滚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这次……得加量。”
张掌柜的睡意瞬间飞到爪哇国。他蘸着唾沫连翻三页账本,终于在某行小字后头停下:“上月初八,三钱砒霜配五钱巴豆——师爷您这痔疮,是要把县衙茅房炸上天啊?”
“放你娘的屁!”苟师爷一把抢过药包,细长的脖子青筋暴起,“这是要给王……”话音未落,后窗“哐当”一声巨响。
两人惊回首,只见王晓岚半个身子卡在窗棂里,手里还举着块刚拆下来的“妙手回春”匾额。少年笑出一口白牙:“张掌柜,您这匾我帮您重漆了——‘回春’改‘回魂’如何?您看这‘魂’字最后一勾,像不像师爷今早抖腿的弧度?”
药铺角落里,青瓷瓶中的砒霜突然少了一半。
药包调包
辰时三刻的县衙书房,知县正翘着兰花指批阅《禁书目录》。突然“噗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丝绸撕裂的“刺啦”声。
“大、大人!”冲进来的衙役差点被熏个跟头。
只见知县大人呈“大”字形瘫在太师椅上,官服下摆湿漉漉糊在腿间,活像条刚捞上来的黄花鱼。师爷捧着的药包簌簌掉着粉末,在青砖地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王”字。
“苟、苟师爷……”知县每说一个字,太师椅就“吱呀”喷出股可疑液体,“你这药……本官怎么觉得……”
苟师爷突然扑向药包残渣——角落用朱砂画着的小王八正对他咧嘴笑,龟壳上“天高三尺”西个字艳如血书。
窗外老槐树上,王晓岚数着铜钱吹口哨:“三钱砒霜换三钱藕粉,俄国人该谢谢我。”他袖口还沾着些白色粉末,风一吹,飘到了正往衙门跑的俄国传令兵鼻子里。
俄式解读
未时的俄国领事馆炸了锅。
“密码!这是中文密码‘龟虽寿’!”伊万诺维奇的红鼻子几乎贴在药包上,“看这龟甲纹路——分明是旅顺港的布防图!”
通译老苟望着被裱起来的王八涂鸦,突然怀念起在县衙扫茅房的日子。他试图提醒:“长官,这好像是泻药……”
“愚蠢!”伊万一脚踹翻椅子,“中国人会在军事机密上写‘天高三尺’吗?这分明是……”话音戛然而止,长官大人的脸色突然变得和知县一样精彩。
十分钟后,领事馆全员抱着肚子往茅房冲时,没人注意到房梁上垂下的对联:
“长(zhǎng)长(g)长(zhǎng)”
最健壮的哥萨克兵在念到第七遍时突然栽进粪坑,他最后听见的是王晓岚的感叹:“早知道该写‘长长长长长长长’,说不定能凑出北斗七星呢……”
申时的盖平县迎来了史上最忙碌的黄昏:
1.外交革命
知县在茅房召开了《中俄边境贸易协定》谈判,中方代表全程蹲着发言。俄国人坚持认为“马桶圈弧度涉及领土争议”,最后以三车止泻药成交。
2.医学突破
回春堂连夜推出“王氏止泻丸”,原料竟是王晓岚养在县衙匾额后的虱子粪便。张掌柜捧着“妙手回魂”新匾念叨:“治痔疮的药能治国,治国的药治不了痔疮哟……”
3.文化输出
俄国领事馆把茅坑拓片当密函发往圣彼得堡,附注称发现“中国神秘阵法:七星连屎”。王晓岚听说后,在每张草纸上都画了不同星座。
暮色里,少年在《余生诗集》上新添的墨迹被晚风吹皱:
“当官的屁股着火时,百姓的灯笼就亮了——可惜照亮的全是笑话。”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可泻药能治蠢病啊!”——王晓岚撒完最后一把巴豆时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