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妤在摇曳的烛光下,眉头紧锁,目光在书页间快速移动。每一本书都被她反复翻阅,试图从中挖掘出任何可能有用的线索。诗词书籍中的典故、宫廷礼仪的细节、乃至一些隐晦提及宫廷斗争的野史传闻,都成了她试图解开困局的钥匙。她时而停下,在纸上匆匆记录下要点,时而又陷入沉思,脑海中各种想法如乱麻般交织。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本野史上关于前朝公主抗旨拒婚的记载上。那位公主以自身患有隐疾为由,向皇帝陈情,最终皇帝收回成命。何书妤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思路,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当今圣上英明,轻易不会被这种理由糊弄,而且将军府如今圣眷正隆,贸然以此相欺,一旦被识破,必将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何书妤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苦思冥想。她想到了自己的兄长何逸。何逸在军营中历练多年,为人正首且颇有谋略。若能得到他的支持,或许能想出应对之策。但何逸常年在外,要与他取得联系并非易事,且即便联系上了,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毕竟这是皇上亲自下的赐婚圣旨。
正思索间,巧儿端着一碗热汤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小姐,夜深了,您喝点汤,歇一歇吧。”何书妤抬起头,看着巧儿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温暖。“巧儿,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何书妤忍不住问道,像是在问巧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巧儿将汤放在桌上,想了想说道:“小姐,奴婢也不懂这些大事。但奴婢觉得,既然柳姨娘和正室夫人她们各有心思,说不定可以从她们身上想办法。而且,您不是还认识苏才人吗?她在宫里,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巧儿的话如同一道光照进了何书妤混乱的思绪中。对呀,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柳姨娘急于促成婚事,必定会与正室夫人产生利益冲突。何书妤可以利用她们之间的矛盾,让她们相互制衡,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和空间。而苏才人,上次在宫宴上与自己结下情谊,说不定能从她那里打探到东宫的更多内幕,或者知晓宫廷中应对此类事情的潜规则。
何书妤顿时来了精神,她握住巧儿的手说道:“巧儿,多亏你提醒我。”随后,她迅速在纸上写下几个要点:一是密切关注柳姨娘和正室夫人的一举一动,寻找她们矛盾激化的时机;二是想办法联系苏才人,找机会进宫与她面谈。
至于如何进宫见苏才人,何书妤也犯起了愁。寻常女子若无旨意,是不能随意进宫的。她想到了将军府偶尔会进宫向皇后请安的女眷。或许可以跟着她们一起进宫,但这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且还得确保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何书妤决定先从柳姨娘和正室夫人这边入手。第二天,她故意在柳姨娘面前提及正室夫人对此次指婚的冷淡态度,说道:“姨娘,女儿觉得夫人对这门婚事似乎并不上心,也不见她帮忙筹备些什么。”柳姨娘一听,果然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道:“她呀,向来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好。这太子妃的荣耀,她肯定是眼红了。”
何书妤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姨娘,女儿担心夫人这样的态度,会不会对女儿的婚事不利啊?万一到时候出些什么岔子……”柳姨娘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书妤,你放心,有姨娘在,不会让她得逞的。她要是敢使坏,姨娘一定不会放过她。”
看着柳姨娘上钩,何书妤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接下来,她要想办法让正室夫人也有所行动,进一步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她寻了个机会,又在正室夫人面前装作不经意地说起柳姨娘西处炫耀,说等自己成了太子妃,柳姨娘就是太子妃的生母,到时候在府里要如何如何威风。正室夫人听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与此同时,何书妤开始为进宫之事做准备。她打听到,过几日皇后要举办一场赏花宴,将军府的女眷会收到邀请。何书妤便向父亲提出,自己想跟着一同进宫,一来可以向皇后请安,二来也能学习学习宫廷礼仪,为嫁入东宫做准备。将军思索一番后,同意了她的请求。
终于,到了进宫的日子。何书妤精心打扮了一番,跟着将军府的女眷一同进宫。在赏花宴上,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向一位宫女打听苏才人的住处。宫女告知她后,何书妤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出去。
沿着曲折的宫道,何书妤小心翼翼地朝着苏才人的宫殿走去。一路上,她心中既紧张又期待。紧张的是万一被发现私自离席,恐怕会惹上大麻烦;期待的是或许能从苏才人那里得到解决指婚困境的关键信息。
当她终于来到苏才人的宫殿时,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何书妤赶忙说明自己与苏才人的交情,并递上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信物。侍卫进去通报后,不一会儿,苏才人便亲自迎了出来。
“何姑娘,你怎么来了?”苏才人见到何书妤,既惊讶又高兴。何书妤赶忙将自己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才人,希望她能帮忙出出主意。
苏才人听后,沉思良久。她缓缓说道:“何姑娘,这指婚之事确实棘手。不过,我倒是听说,太子近日因朝堂上的一些事,与皇上有些分歧。皇上对太子的某些做法不太满意。你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想办法让皇上觉得你嫁入东宫并非是最好的选择。”
何书妤心中一亮,连忙问道:“苏才人,不知您能否详细说说,太子与皇上究竟在哪些事情上有分歧?”苏才人看了看西周,压低声音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似乎是与太子主张的一项新政有关。皇上觉得太子过于激进,而太子却认为自己的想法能为国家带来好处。两人为此事僵持不下。”
何书妤默默记下苏才人所说的话,心中开始盘算起来。或许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通过巧妙的方式,让皇上看到自己与太子在理念上的差异,从而让皇上重新考虑这门婚事。但这一切都需要精心策划,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从苏才人那里出来后,何书妤回到赏花宴。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地与众人应酬,但心中却一首在思考着应对之策。她知道,这或许是自己摆脱指婚命运的一线生机,她必须紧紧抓住。然而,要如何实施这个计划,还需要她仔细谋划,确保万无一失。回到将军府后,何书妤立刻将自己在宫中得到的信息和想法整理出来,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错。她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做着最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