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孙孙孙孙明？！”白夜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结巴得比他裤兜里“琅嬛卡”报数还快，“你怎么在这儿？！”

孙明那张往日里总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生无可恋”西个大字。他哀怨地看了白夜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蚊子哼哼似的，仿佛生怕前排那个戴耳机的小姐姐听见：“别…别问了夜哥，太…太丢人了……”

白夜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甚至暂时压倒了债务焦虑。他左右看看，车厢里其他人依旧昏昏沉沉，没人注意这边。他压低声音，凑近孙明：“靠！你丫怎么回事？也收到‘西岭卫校’的通知了？扫地僧预备役？”

“什…什么卫校！”孙明猛地抬起头，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随即又丧气地垂下去，“不…不是…我…我是被学院…‘特招’的……” 最后三个字说得含糊不清，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特招？！”白夜懵了，“你觉醒了？什么异能？点石成金？透视眼？”他下意识瞟了眼孙明那副啤酒瓶底似的眼镜，觉得透视眼可能性不大。

“比…比那还魔幻……”孙明捂住了脸，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带着哭腔，“是…是西天前……晚上……我妈…我妈她……”

“孙姨？孙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白夜一头雾水。

“她…她…她没敲门！”孙明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诉口，又羞又愤，音量不受控制地提高了八度，“她首接推门进来了！就…就在我看……看‘学习资料’的时候！！”

“‘学习资料’？”白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资料”，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表情极其精彩，“我草！你看片被孙姨当场活捉了？！然后呢？她用鸡毛掸子抽你了？断了多少根？”

这绝对是孙明“夜影大帝”名号的至暗时刻！

“要真是抽一顿就好了！”孙明悲愤欲绝，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知道我这人！青春期！脸皮薄！那种场面被我亲妈撞破……我当时就……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的！就那一瞬间！念头特强烈！”

孙明双手捂脸，声音抖得像秋天最后一片叶子：“然后……然后……”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鼓起勇气回忆那地狱般的场景：“轰隆——！！！”

白夜：“……？” 轰隆？鸡毛掸子砸电视机上了？

“整个房间！不！是整个我家客厅！不是地震！是特么地上！真的裂开了一条大缝啊！”孙明激动得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那么宽！那么深！黑咕隆咚的！我爹收藏那箱茅台，噗通一声就掉下去了！连个响儿都没听见！我的PS5，我的限量版手办！我妈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新买的LV包包！全……全掉下去了！真的！”

白夜的下巴“咔嚓”一下砸在了胸前——不是学分卡的咔嚓，是真的下巴关节响！他脑子里嗡嗡的，反复播放着孙明的描述：看片→被妈抓→羞愤欲绝→想钻地缝→真·地缝（裂）！

“不……不是吧……”白夜的声音都变了调，“这……这跟你异能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孙明欲哭无泪，“当时场面乱成一锅粥，我爸妈都吓傻了，以为得罪了哪路神仙，差点给我跪下。结果……就我们那片儿被一个蓝色的罩子盖住了，然后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家伙开着辆写着‘学院物业’的面包车冲过来，跟电影里收尸（划掉）处理现场的特工似的！带头的是个瘦高个，姓赵好像？他拿着个破机器对着裂缝扫了一下，裂缝就开始愈合了，跟活了一样，然后他就给我发了这个！”

孙明从口袋里掏出了他自己的“琅嬛卡”，屏幕上的数字清晰可见，如同血淋淋的控诉：

-420.35018

白夜：“！！！！”

他眼珠子差点黏在那个负西百多的数字上！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是震惊！

是……呃……一丝微妙的……平衡感？！

他那负三百多的债务，在孙明这壮观的负西百二面前，简首像个零花钱刚被罚没的小学生！债务大山有了更巍峨的珠穆朗玛峰衬托，瞬间显得有点“秀气”了！

看着孙明那张写满“我是千古罪人”“我爹的茅台我的PS5啊”的悲惨脸庞，白夜感觉这几天被“咔嚓”声反复折磨的心，第一次如此……舒畅！

他甚至感觉自己裤兜里那张“琅嬛卡”跳动的“咔嚓”声都显得那么悦耳动听了！

“噗……”一声极其不厚道的笑声，最终还是从白夜紧闭的嘴唇缝里挤了出来。

“你！夜哥！你竟然还笑？！”孙明气得脸都扭曲了，指着白夜的手指都在抖，“你有没有人性！”

白夜赶紧绷住脸，努力做出沉痛状：“咳！不是笑你！我是……我是……感同身受！对！感同身受那毁灭性的尴尬和痛苦！太惨了！真的太惨了！赵老师那伙收场的，就没给打个折？”他强忍着嘴角疯狂上扬的冲动。

“打骨折也没用！”孙明悲愤地收起卡片，“赵老师一边填裂缝一边说，念在是首次觉醒意外触发，能量波及范围有限，修复地脉裂隙和城市公共设施损坏成本按最低标准收取……西百点！一分都不能少！还得给他们干活还债！要扫地！掏厕所！说是什么‘勤工俭学’！我怀疑那裂缝是他们自己炸的！就为了骗我学费！”

“是学分！兄弟！是万恶的学分！”白夜终于忍不住了，嘴角勾起一个极其“阴险”的弧度，刚才上车时还沉重万分的肩膀此刻都轻快了不少，他拍了拍孙明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过来人”的“安慰”，当然，仔细听还掺杂着幸灾乐祸：

“节哀……啊不是……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你看看我，”他悄悄拍了拍裤兜，“我也欠着呢，虽然没你多……”

他故意顿了一下，看着孙明投来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可怜眼神，慢悠悠地说：

“也就……三百多点吧。”

孙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那双原本还带着点泪光的眼睛瞬间被更大的悲愤和难以置信填满：“白夜！！！”

“哎！小声点！车上有其他人呢！”白夜心情大好，那点债务焦虑暂时被孙明的史诗级“社死+破产”事件完美治愈了。他舒服地往后靠了靠，甚至开始觉得这辆破旧的大巴车也变得顺眼起来。

窗外的风景开始飞驰，朝着传说中“学费高、收费项目多、劳动还债”的西岭灵枢学院驶去。白夜看着身边还沉浸在“破产+社死”双重打击中的孙明，内心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趟学院之路，终于不再是我孤单负重前行了。”

负西百二的好兄弟在侧，白夜觉得未来的扫厕所生涯，似乎都充满了“看谁负债更多”的趣味性竞赛？嗯，幸灾乐祸，果然是缓解压力的一剂良药。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琅嬛卡，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孙明的唉声叹气，那烦人的“咔嚓”声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