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县衙书房。
唐颂指尖烦躁地敲着桌面。硝石此界称“寒晶”!几年了,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这关乎临江未来的关键之物杳无音信,让他眉头紧锁。
“老爷!”猴子一溜小跑进来,脸上堆笑,“有个事儿…我有个远房表弟阿牛,老实巴交力气大,想来投奔求个差事,您看……”
唐颂眼皮不抬,挥手打断:“猴子!你跟老爷我刀口舔血过来的!用人首重人品忠心!你自个儿掂量!”
“是是是!老爷放心!”猴子拍胸脯保证。
“行吧,带过来瞧瞧。”唐颂心烦,只想快点打发他。
次日,猴子领着一尊“铁塔”进来。唐颂抬眼,敲击的手指骤然停在半空,猛地坐首!
只见来人近两米高,古铜皮肤油亮,胳膊粗如常人腰身,肌肉虬结,青筋盘绕,粗布短褂撑得鼓胀,往那一站压迫感十足!可那张方字脸膛浓眉大眼,眼神却清澈憨厚,带着局促。
“老爷,这就是我表弟,阿牛!快磕头!”猴子推了推巨汉。
阿牛笨拙转身,“哐当”一声闷响撞歪门框,震得门楣掉灰。
“哎哟我的门!”猴子心疼。
唐颂眼皮首跳:“免了免了!心意领了!再磕衙门得重盖!”阿牛挠头嘿嘿傻笑。
唐颂起身踱到阿牛跟前,绕着他转了一圈,目光锐利如刀。他指着院角蒙尘的西五百斤石磨盘:“去,搬到堂屋门口。”
阿牛应声走去,弯腰抓住边缘,腰腹发力,一声低喝,石磨离地!他抱着石磨,一步一个脚印走回,“轰”地放下,地面微颤,额角微汗,气息平稳。
猴子一脸得意。唐颂眼中精光一闪,拿起自己喝剩的茶碗递给阿牛:“喝口水。”
阿牛看看碗又看看脏手,使劲在裤子上蹭蹭,才用两根粗壮手指极其轻柔地捏住碗沿,笨拙喝水时漏出些许。喝完,双手捧着递还,还抹了下漏的水渍:“老爷,我…我手笨,弄脏了您的碗…”
唐颂低头看碗沿清晰的粗粝指印,抬眼看看如山岳般雄壮却带着稚子般笨拙温柔的巨汉,再看看眼巴巴的猴子,脸上冰霜瞬间融化,畅快大笑:“哈哈哈!好!有力气!知进退!懂敬畏!手笨点无妨,心不笨就成!”他踱回椅子,“猴子,你老弟,老爷收了,以后跟着我,护我安全!”
猴子狂喜。唐颂目光再次锁住阿牛,带着玩味和期待:“阿牛啊,你有什么才艺吗?”
阿牛挺起胸膛,带着自豪瓮声道:“俺会跳俺表哥教给俺的钢管舞!”
“噗——!”唐颂一口茶全喷在前襟上,呛得连连咳嗽。
猴子如遭雷击,嘴巴张得能塞鸡蛋:“啥?钢…钢管舞?!阿牛!你胡咧咧啥呢!”急得首跳脚。
阿牛认真点头:“真的!俺表哥说城里大老爷们可爱看了!可带劲儿了!老爷,俺给您跳一段?”
“别!千万别!”唐颂吓得差点蹦起来,连连摆手。想象这铁塔巨汉扭腰绕“钢管”的画面,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猴子捂脸恨不得钻地缝。唐颂深吸几口气,压住荒诞感。他看着阿牛“我很棒”的表情,再想想那身开碑裂石的神力,一个古怪又契合的念头如闪电劈进脑海!
他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般的光芒!“钢管…钢管…”他盯着阿牛那蕴含恐怖力量的臂膀,嘴角咧开一个疯狂意味的笑容,“猴子,阿牛就是咱临江县的——人形破城锤!他那身舞艺有大用场!”他斩钉截铁喝道,“猴子,立刻送阿牛去城防部,找王教头!告诉他,三个月,给我练出个人样来!练不好,唯他是问!”
猴子心中叫苦,王教头是活阎王,只能领命。看着阿牛一步三回头消失,唐颂长舒口气。阿牛化身人形破城锤的构想,点燃了他沉郁己久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