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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的问题是核心！李民攥紧怀中那块冰冷的皮子，《云符粗解》模糊的印记在意识中划过。没有稳固的爆点“弹头”，约束再精密也是空壳。而能承载那等毁灭冲击的核心符箓基材……放眼整个黑石坊，除了偶尔用于维修大型符机的、婴儿巴掌大、布满瑕疵裂纹的劣质青珪边角料废片……就只有……
一个冰冷的名字在他被恶念反复冲刷的脑中浮现——黑血墨玉！
传说中深埋于云州城下、与黑石矿伴生的伴生矿脉残晶！色如凝固的污血，质如古玉却沉如金铁，天生能承载狂暴能量冲击，是作坊最顶级的冲压符机核心承印基座的唯一指定填充材料！但那是赵大彪亲自掌管的宝贝！每次使用都需在仙盟派来的最低阶管事修士监督下，研磨成极细颗粒作为符机启动“引火”符墨的承载骨料！根本不可能获得！
绝望的阴云仿佛要将他重新拖入矿渣的深渊。就在几乎要被沉沦压垮之际，白天李铁柱那带着哭腔的惊恐话语碎片，如同被遗忘在角落的钝刺，猛地扎回了意识——“肯定……肯定是仙盟在查抄别的黑作坊扔进来想炸咱的！要不就是矿上又派人来捣乱抢生意！”
仙盟！查抄！黑作坊！
像一道微弱的闪电劈开混沌！一个模糊却极其大胆的念头在剧痛和绝望中艰难挣扎出来——测灵石！云州城最大的盛事！仙盟主持！无数凡人和低阶修士蜂拥！那里是整个城市能量、信息和混织的漩涡中心！那里有黑石坊梦寐以求又恐惧唾骂的仙盟符箓材料流通！有……真正高端的符箓甚至是灵石！
更关键的是……测序大会必然吸引整个城市所有势力的目光！赵大彪的靠山……黑石坊背后那几个所谓“仙长”……不可能不出现！黑石坊的防备……会降到最低！
混乱……是最好的掩护！是他唯一可能接近那些禁忌材料——比如黑血墨玉边角料！——或者……制造更大混乱获取必需品的唯一窗口！甚至，如果能借机靠近真正的测灵石或者仙盟符箓设备……那是解析更高阶能量结构、为他的异端束缚体系寻找更强核心的绝佳机会！
胸腔里的滚烫瞬间压过了伤口的冰冷！血池方向那冰冷粘稠的恶念似乎也因为这瞬间爆发的炽热渴望而微微退避！机会！这用半条命换来的、源自爆炸混乱的偶然信息……竟然是通往测序大会的模糊路标！
他需要真正能够连接血池的力量。
混乱的念头在剧痛的熔炉里反复锻造。血池深处的存在是巨大而混乱的能量源，如同沸腾的地幔岩浆，无法首接触碰。但《云符粗解》皮卷上那些蝌蚪点阵……若真是寄生节点标定……或许可以通过约束轨道，如同血管般，仅仅汲取其逸散能量的万分之一……
那么……如何制作能真正承受这种“引流”的轨道载体？
眼前闪过那片在血池恶念冲击下崩裂的灰岩片。劣质材料根本承载不住！
目光再次落在左手掌心——那还在缓慢渗血的伤口边缘，那层在黑暗中曾闪过暗红污光的血迹……等等！
污光？
李民瞳孔猛地收缩！一股极其荒谬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瞬间窜起！
血池……滴落……污秽沉淀……符墨失败品……作坊里那些充斥血腥腐臭、混合了失败符墨沉淀物、凝固劣质兽血、破碎低阶残符碎屑的……废物污泥？！
一个如同毒瘤般滋生的想法，带着彻骨的寒意和一丝扭曲疯狂的亮光，刺破了所有绝望——
原料！这满作坊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污秽！就是蕴含了无数失败符箓能量残渣、混入兽血灵性、凝固了朱砂水银残留物、甚至可能沾染了血池滴落物的……混合腐泥！
不是刻！是染！以污制秽！用这遍地的污秽淤泥作为束缚轨道的载体和能量导体！
他猛地看向自己掌心那道血痕，又缓缓抬起头，在绝对的黑暗中，“望”向工棚血池的方向。
通铺角落里那个枯槁的老头似乎又翻了个身，发出一声类似朽木在潮湿空气中摩擦的细微声响。
不能再有动静了！
李民将身体蜷缩得更深更深，如同一只钻入地底蛰伏等待时机的毒虫。
翌日上工。
二号熔炼炉的余温依旧灼人。炉口上方沉重的吊运符钩发出吱呀的呻吟。但所有匠人都被集中在了熔炉相对空旷的另一侧——堆满昨夜炉渣碎片的区域。
赵大彪那如同被砂纸磨过的嗓子带着一股压不住的戾气回荡：“……昨天谁他妈手脚不干净！在废渣堆里混东西？！”
几个持着尖锐铁钎的打手如同饿狼，凶狠地扫视着每一个匠人麻木惊恐的脸。李铁柱捂着被碎片划伤的胸口，眼神躲闪恐惧地在人群中搜寻。
一片死寂。匠人们如同受惊的牲畜，本能地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喘。
赵大彪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在噤若寒蝉的人群中刮过，最终狠狠钉在了几乎站立不稳的李民身上，然后又缓缓移开，落在他旁边那个蜷缩着、正费劲呼吸的王石头身上，阴鸷的眼神闪烁不定。
李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颤抖，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被吓破了胆、只知麻木承受的废物。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阴冷的视线在王石头那具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中停留了更久。
突然！
“噗——哇！！！”一阵撕心裂肺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呕出来的剧咳猛地爆发！王石头再也支撑不住，佝偻着身体剧烈抽搐着，一大口浓稠无比、散发着强烈腥腐气味的、带着丝丝黑色黏稠拉丝的污血猛地喷溅在脚下灰黑的炉渣地面上！
一片哗然！匠人们本能地后退一步，惊愕地看着地面那滩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污！
赵大彪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极度的嫌恶与不耐，旋即又被冰冷的算计覆盖。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瘟神：“妈的！把王石头拖去工棚那边！让他死在墙根底下！别他妈的在这儿碍眼！李小子！你！”他的三角眼再次死死盯住李民，“滚去血池那边！今天给老子把那几个废血墨桶清理干净！清不完！明天就滚去跟他做伴！”
李民的心脏如同被冰水浇透，瞬间沉到了谷底！赵大彪果然起了疑！他想做什么？把他和明显病入膏肓、随时可能死在血池边的王石头一起隔绝？一劳永逸？用最废物的垃圾去清理最污秽的垃圾？
机会！一个念头压过了冰冷：血池！那污秽弥漫的工棚！
他没有任何犹豫，低下头，扯着嘶哑破碎的嗓子应了一声：“是……”
两个打手粗暴地将几乎晕厥、嘴里不断冒着黑色血沫的王石头拖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般朝血池工棚方向拽去。李民沉默地跟在后面，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幽光。他的右脚，在路过王石头喷出的那滩腥臭污血边缘时，仿佛不经意地踩了上去，粘腻湿滑的触感瞬间浸透了早己磨穿的破鞋底，沾满了脚心冰凉粗糙的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