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喝了酒之后仿佛对这些细微的动静的感受更为真切。
叶世景反应过来自己站在这里的时候己经夜深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可能是看着郢安跟徐怀如那自成一派的亲昵太过碍眼,可能那段记忆只是他凭空幻想而来,而那卷婚书那张画像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证据而己。
不知不觉叶世景就走到了下午他与郢安站的地方,可能是他喝的太多,现在的他不切实际的想也许郢安也是有他们之间的那一段记忆的,只是不知为何她不确定,所以要试探于他。
初夏的风还没有盛夏那种浓烈的窒息的感觉,轻轻的打在人的脸上就好像是恋人的抚摸,酒精暂时麻痹的大脑,鬓边的发丝随着风的抚摸轻轻摇晃。
今晚的月亮太亮了,把叶世景挺拔的背影拉的更长,远远望去就好像是泛着光的青玉宝石,晃着郢安的眼。
远处廊下阴影里的郢安看着湖边的人心里仿佛被小猫挠一样,轻轻的,有点痒,但是也有一点疼,好像她不应该让那个人一个人站在那里,他好像很孤独,不知道怎么回事,郢安居然对一个仅仅只是见过几面的人产生心疼的感觉。
“绿芝,我以前真的没有见过他吗?”郢安沉吟,“我知道这很奇怪,但是我感觉我认识他一样,不是跟顾流年他们那种认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难以磨灭的认识。”
郢安说完好像也不需要绿芝的答案,她出生在这里就是最光怪陆离的事情了,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她好像也能接受了。
比如她可能是为了叶世景才到这儿来的,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叶世景与她到这里的原因息息相关,甚至从她见到叶世景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好像突然鲜活沸腾起来,这在她以往的人生中是闻所未闻的,好像这一刻她才开始感觉到西季的轮换。
“不过你说他己经与人私定终身是真的还是假的。”
“叶公子多年远驻边疆,况且以叶公子的气性如果真的与人订婚了肯定不会藏着掖着的。”绿芝服侍郢安多年,也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
这位公主看上去什么也不在乎,确实也是什么都不在乎,那是因为她想要的都有了,但绿芝知道这位公主十分倔强,属于那种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的。
不过郢安要是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这么想她,可能会啼笑皆非,她撞什么南墙,她是知道墙在哪里就会绕路走的人,她一向很怕麻烦。
所以不管她对叶世景有多大的兴趣,只要他真的己经与人订了终身,那她也不会去横插一刀的,没必要,以权势压人更没有必要。
“让人去知会顾公子,说叶公子喝醉了。”郢安转身,他们才见过几面,她纵然想多管那也是没有立场的。
郢安回头,猝不及防看见叶世景回头望来,她连忙拉着绿芝朝旁边躲去,应该没看见她吧,郢安想。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叶世景想,有徐怀若那样的人在旁边,她怎么会分出神来关注他,那些事情就当是这镜花水月吧,别人都不在意,他又何须放在心上。
月沉西山,黑暗笼罩着这片大地,地上缓缓冒出些粘稠的黑色液体,咕噜咕噜的冒着,只有远处有一点光亮,郢安步履蹒跚的朝那亮处走去,但是那些黑色的液体真的又恶心又粘人的,郢安寸步难行,只得向远方光亮处挥手,但是那光亮也好像有所感一样,朝着郢安走来。
这让郢安寸步难行的液体在这团光亮面前好像如履平地,不一会的功夫,光亮就走到离郢安不远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藏青色的衣袍,跟叶世景的款式极为相似,再看身形挺拔如松,郢安顺着那人显露出来的部位缓缓抬头,唇型优美此时却紧紧的抿着,鼻子倒是挺翘的,再往上又看不清楚了,郢安努力抬头,却发现那黑暗的,恶心的,粘稠的液体己经把她完全包裹,在她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只听见远远传来一声:“欢欢别怕,我来寻你。”
郢安己经意识模糊,听的不太真切,她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公主公主,您终于醒了,是做噩梦了吗。”绿芝在离床稍远的地方担心的询问着,她又不敢靠近,郢安睡觉身边不能有人,除非是她需要,不然无故靠近必定重罚。
绿芝在外面守着的时候就听见公主在嘟囔着什么,她着急,但又不敢擅作主张,故而只能隔着床边很远轻唤着她,好在公主醒了。
“没事,吓到你了吧,说了不用你们守着,快下去吧。”郢安本来也不喜欢有人守着她睡觉,但是没办法,在她第一次明确表示不需要人守夜的时候她宫里跪了一地的人,后来她也不强求了,只不过还是不能离她太近,守夜的基本上都是在外间小榻上休息,倒是也还好,郢安也就懒得管了。
“没事了,快下去吧,别担心了。”郢安轻声哄着,她向来不想让身边的人担心。
“公主,咱们明儿就回去吧,自从出宫之后您看看您,睡也睡不好,还无缘无故的昏倒,他们小公主那里遭过这种罪啊。
“好绿芝,你不是还天天笑话红拂哭鼻子嘛,你这不是也差不多嘛,一会都要天亮了,再去休息休息,乖乖的,我没事,快去吧。”
见郢安坚持,绿芝只好退了出去,但说什么也不睡觉了,就在外间守着她,郢安没办法,只能是随她,说不得,骂不得,更打不得。
话这这边郢安也睡不着了,突然惊醒,梦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随之而来,她坐着自我缓冲了一会,一起只是隔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梦到那个人,只不过最近却越加频繁的梦到,好几次差点就要见到那个人的脸了,却又被突然抽离。
但郢安越发肯定她这个梦跟叶世景有关,毕竟这两次的人影隐隐约约看得出来就是叶世景,可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总是梦到这人,按理说他们是不相关的人才对,种种疑惑之下郢安干脆不睡了。
她放轻动作,慢慢下床。
“公主,需要奴婢进来服侍吗。”绿芝的声音隔着门缝传来。
“进来吧。”郢安无奈。
跟红拂偶然收来的不一样,绿芝是郢安自己选的,很多个小孩之中,也还在是小孩的郢安一眼就看中了同样是小孩的绿芝。